11月19日，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当代集团”）旗下两家上市公司人福医药（600079.SH，下称“人福”）和天风证券（601162.SH）双双发布公告称，拟转让手握的华泰保险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华泰保险”）股权。据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确认，此次当代集团系“清仓式”减持，其旗下共计有4家子企（含人福、天风证券）投资了华泰保险，另外两家也将逐步退出，不过随着金融股权监管政策趋严，这笔股权转让仍需得到监管部门批准才能执行。

当代集团系一家大型民营产业集团，资产总额逾千亿元，在所布局的医药、消费、文化等领域建树颇丰，参控股若干家上市公司，业务遍布国内20多个省、市、自治区及境外10多个国家和地区。据第一财经记者调查，当代集团的投资版图众多，涉猎产业远不止主营业务领域，近年来这家巨头持续回归主营核心业务，并展开资产“瘦身”计划，然而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清仓式减持退出

当代集团正在逐步开展资产“瘦身”计划。5年前，当代集团花重金谋求投资的华泰保险股权，如今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减持退出，着实让外界感到诧异。

11月19日，人福披露称，公司拟向 Chubb INAHoldings Inc.（下称“安达北美洲”）转让持有的华泰保险2.5247%股份，转让价格10.26亿元。此次交易完成后，公司不再持有华泰保险股份。

当天，天风证券也披露全部出售华泰保险股权，公司控股子公司天风天睿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天风天睿”）与安达北美洲签订了关于转让天风天睿持有的华泰保险4.45%股权的《股份转让协议》，转让价格为18.08亿元。

第一财经记者调查获悉，上述华泰保险股权由当代集团几年前买来，如今刚过限售期，就马上签订了股权转让协议。当初，人福、天风天睿对华泰保险的股权投资颇费周折，在未获得监管部门批准的情况下，即迅速支付了投资全款。而此次股权转让，当代集团却并不能马上获得全部股权资金，需等待监管部门批准通过后，才能获得余下大部分现金对价，预料股转资金支付时间较长。

早在2015年12月22日，人福在北京产权交易所以7.31亿元摘牌取得了中石化持有的华泰保险2.5247%的股权，并在此后支付了全部款项，但股权转让长期未取得保监会的核准。

同样，据天风证券2017年招股书披露，2015年11月17日，天风天睿在北京产权交易所公开竞拍摘得华泰保险4.45%股权（1.79亿股）。

随后，根据出让方中国石化财务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中石化财务”）与受让方天风天睿签订的《产权交易合同》约定：2015年12月11日，在递交受让申请时，天风天睿向北京产权交易所指定账户支付1.93亿元的交易保证金，并在2016年1月21日又支付剩余10.95亿元的对价款，同日，还向北京产权交易所支付1288.55万元的交易手续费。

经此一役，天风天睿一口气在40天内共计掏出了13.01亿元的资金。并且，根据上述合同约定，天风天睿需就交易价款的支付，向出让方中国石化财务公司承担连带责任。

直到2018年12月，新组建的银保监会正式挂牌之后，上述人福、天风天睿受让华泰保险的股权获得批准，交易才算正式完成。

此次协议转让华泰保险股权，人福和天风天睿并不能马上获得股权交易对价全款。上述安达北美洲仅先支付保证金，即交易总价的三成价款，待银保监会批准通过后，再支付余下的七成。

根据双方签订的协议，安达北美洲先分别给人福、天风天睿支付30%的首付款即3.08亿元、5.42亿元。在收到中国银保监会批准标的股份转让以及就此次股转所需行政审批（如需）之日起 3个工作日内，安达北美洲再分别支付余下70%的尾款，即7.18亿元、12.65亿元。

第一财经记者注意到，当代集团如要收到上述七成的尾款，恐怕没那么容易，需要些时日等待监管部门批准，当前金融保险股权转让，仍需经过银保监会相关部门的严格审核。

对此，据接近人福的人士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此次交易系经过双方协商，金融股权（交易转让）具有特殊性，需要得到监管机构的审批，然后才能进入实质性交易环节。”

第一财经记者采访获悉，人福对于华泰保险的股权实质早已萌生退意。

“我们是在今年（2021年）11月才解除限售。只有过了3年限售期，才能向银保监会申请股权转让，并且保险类股权对受让方有明确的资格条件限制。”上述接近人福的人士称，限售期一到期，公司就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后续公司将配合受让方及时向银保监会提出申请，争取尽快完成交易。

值得关注的是，人福此次退出华泰保险股权获得的交易现金，并未计入公司净利润科目。人福称，公司对华泰保险的投资在“其他权益工具投资”科目核算，根据企业会计准则的规定，此次出售华泰保险股份产生的利得直接计入“未分配利润”科目，不影响当期损益，故本次交易不会影响公司净利润，预计将增加公司净资产约1.4 亿元，具体会计处理以会计师年度审计确认后的结果为准。

一位会计行业资深人士称，未分配利润有两层含义，一是留待以后年度处理的利润；二是未指明特定用途的利润，“相对于所有者权益的其他部分来说，企业对于未分配利润的使用有较大的自主权。”

上述接近人福人士称，此次出售华泰保险股份，所得款项将用于公司生产经营活动，包括偿还公司有息债务以及补充公司及控股子公司的营运资金等，有利于公司进一步优化资产负债结构、集中资源发展具有竞争优势的细分领域。

除了人福、天风天睿持有华泰保险股权之外，当代集团投资的重庆当代砾石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当代砾石”）、武汉天盈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天盈投资”）还分别持有华泰保险2.44亿股（占比6.0656%）、2.17亿股（占比5.3966%）。

目前，尚不知二者是否有减持华泰保险的股权。不过，上述接近人福的人士确认，当代砾石和天盈投资未来同样要一并转让华泰保险的股权，当代集团正在做回归核心主业的“瘦身”计划，通过不断退出与主营不相关的资产，未来发展方向集中到主营业务领域。

“归核化”决心难言彻底

作为当代集团旗下重要的资本运作平台，人福承接了母公司主要的投资项目。因此，人福则系当代集团多元化产业投资的缩影。

据第一财经记者调查，长期以来，人福一直强调要落实回归核心业务，聚焦主营业务，然而作为大股东当代集团的重要投资持股平台，这家上市公司又同时投资了许多其他多元化资产，有的还并未能与公司主营业务形成协同效应。

2016年并购华泰保险之后，2017年年报中，人福称，实施“归核化”战略，在进一步做强做大核心业务的同时，积极坚定地剥离非核心业务和资产，择机退出医药工业、医药商业及医疗服务版块中竞争优势不明显或协同效应较弱的细分领域，不断优化公司的业务结构与资产结构。2017年，人福先后出售血液制品公司中原瑞德80%股权、宜昌三峡普诺丁等公司股权，实现净利润约15亿元。

2017年，人福又投资金融类资产。据2017年银监会天津监管局（津银监复〔2017〕246号）《关于中煤科工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开业的批复》称，批准批准中煤科工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煤科工）开业，人福出资3.9亿元，持股比例为39.8%，系第二大股东。天眼查工商资料显示，上述中煤科工的经营范围为，“融资租赁业务、接受承租人的租赁保证金，向金融机构借款以及境外借款等业务。”

同时，在2017年，人福还出资3.05亿元收购上海天阖投资合伙企业（有限合伙）100%份额，从而间接增持天风证券2.18%的股权。

2017年，人福还投资了与主营药品制造和销售不相关的两性健康产业，与 CITIC Capital Cupid Investment Limited 组建乐福思健康集团收购 Ansell Ltd.全球两性健康业务（包括海外两性健康业务及国内杰士邦公司），乐福思健康集团对该项目全部投资额达40.39亿元，其中人福占比60%；后经过结构调整，人福对乐福思健康集团持股比例变为76.33%。

在投资布局领域，上述标的与人福主营业务协同效应较弱。

2016年12月，人福发布了一份《非公开发行股票申请文件反馈意见的回复说明》公告，对外披露公司持有金融或类金融公司股权的情况及持有目的，在提及持有华泰保险2.5247%股权时称，“借助商业保险的客户覆盖和渠道优势，在发展高端医疗服务等方面与保险公司形成战略合作，促进公司建设医养结合的医疗服务项目和业务开展。”

然而，第一财经记者却并未见人福借助商业保险的优势在高端医疗服务领域有何建树，目前很难通过公开信息得知其具体业务情况，至少，在这家公司的2016年至2020年报中未见有来自这方面的营收业绩。

同样，似乎也未见中煤科工与人福展开何种产业协同。至少从2017年至2021年半年报披露情况来看，未能找到中煤科工与人福之间的业务合作描述。不过，金融资产或许能够给公司带来更多融资渠道。

就像人福此前称入股湖北的2家银行目的是“加强银企合作，促进医药主业发展”。2010年8月，人福投资了武汉江夏民生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持有5%股权，至今这笔股权比例已被稀释至4.9%；2011年10月，人福又投资了湖北竹溪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持股3.125%，至今这笔股权比例，已被稀释至2.352%。

好在，中煤科工的投资目前还算稳健。2021年半年报显示，中煤科工的投资期初余额为4.64亿元，权益法下确认的投资损益达1200.99万元，期末余额为4.76亿元。

截至目前，人福依然持有中煤科工上述股权，未变；人福直接持有天风证券6.80亿股，占比7.85%，关联子公司上海天阖持有天风证券1.32亿股，占比1.53%。

此后，人福继续做“减法”，逐步退出竞争优势不明显或协同效应较弱的细分领域，已先后出售医疗服务、两性健康等业务相关资产。

2018年，人福先后出售所持有的黄石大冶有色医院管理有限公司、武汉宏昇生殖健康中医医院有限公司、武汉人福亿生健康管理有限公司等公司股权，逐步退出医疗服务细分领域，并出售武汉中原瑞德生物制品有限责任公司剩余20%股权，出售资产累计金额约8.35亿元，共计实现投资收益约3.16亿元。

2020年，人福先后出售所持有的乐福思集团、四川人福等公司股权，累计收回股权转让款约19亿元，实现投资收益约2.45亿元，其他非核心资产的清理出售工作也在按计划推进；同时，公司实施完成了发行股份购买核心子公司宜昌人福13%股权的重组项目，使公司持有宜昌人福股权比例由 67%增至 80%，进一步增强了公司的资产质量和持续盈利能力。

截至目前，人福已进入的主要细分行业包括神经系统用药、甾体激素类药物、维吾尔民族药、美国仿制药业务以及区域医药流通等，公司主要经营业绩来自于此。

第一财经记者梳理发现，人福仍旧持有一些非主营业务资产，比如广州贝龙环保热力设备股份有限公司、乐福思集团20%股权等。（第一财经）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