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人民政府10月11日在香港发行50亿元人民币债券，包括2年期普通债券，3年及5年期绿色债券共三批，发行金额分别为11亿元、15亿元及24亿元。此次发债募集的资金将用于一般政府用途、水治理项目、海绵城市相关项目和清洁交通等。

深圳作为首个在香港发债的内地地方政府，市场反应热烈。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此次债券共吸引来自8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89个账户下单认购，来自欧美和中东地区投资者占比达6%，最终价格指引公布后，认购订单金额达174亿元，超额认购3.48倍。

渣打银行资本市场大中华及北亚地区主管严守敬表示：“此次离岸人民币地方政府债券的发行，以深圳为先行者，持续探索境外资本市场的广度和深度，进一步丰富境外人民币债券的发行品种。”渣打银行是此次债券发行的联席主承销商。

严守敬透露，此次投资者背景十分多元化，包括多个实钱基金（real money fund），是典型的长线持有型投资者，凸显了国际投资者对中国经济以及对深圳市强劲经济发展和未来前景充满信心。

“市场对此次发行的反响非常热烈。深圳政府绿色债券的发行丰富了点心债市场，为境外投资人提供了投资境内地方政府债券的又一渠道。同时，绿色债券的发行也满足了投资者对于绿色金融产品的需求。我们相信会有更多的地方政府或绿色项目通过点心债市场进行融资。”瑞士百达资产管理大中华区固定收益主管杨孝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发债成本低于境内

2007年6月，国家开发银行在香港发行首笔离岸人民币债券，俗称“点心债”市场由此诞生。香港点心债市场规模在2014年达到高峰，当年的发行量达到2542亿元。然而，近年来，在岸融资成本下降和人民币汇率下行预期的影响下，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发展受阻，因此点心债发行量大幅下挫。

事隔14年，以深圳市政府为试点的内地地方政府首次在境外发债，同样选择在香港，可谓意义非凡。中国工商银行（国际）研究部副主管涂振声表示，此次深圳市政府赴港发行的三笔债券均较初始价收窄30-35个基点，发行成本甚至低于境内，凸显出优质人民币资产在离岸市场的吸引力。

“深圳市政府此次发行受到追捧，显示离岸市场对于优质人民币债券需求旺盛，我们认为这将吸引更多地方政府来港发行点心债，将丰富离岸人民币债券品种，活跃离岸点心债市场，对于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具有重要意义。”

据了解，香港金管局9月27日宣布即日起将中国各级地方政府在离岸市场发行的人民币、美元和欧元债纳入人民币流动资金安排的合资格抵押名单，将有助于增加这些债券流动性，吸引更多国际投资人加入内地地方政府点心债到投资组合中。

涂振声认为，此举开辟了地方政府融资新渠道，有助于地方政府合理运用境内和境外两个市场。未来更多内地地方政府以合意成本获得境外资金，如果拓展到直接发行美元和欧元债，则可望进一步扩大地方政府融资渠道、降低融资成本。

点心债虽然是香港债券市场的主要组成部分，但近年来受到不同市场的竞争，点心债市场的增长似有所放缓。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查阅立法会的文件显示，2014年至2019年期间，点心债发行数量由149只锐减至42只，集资总额则由1968亿元大幅萎缩至494亿元。新上市人民币债券的数目，亦由2014年高峰时期的83只，大幅回落至2019年的16只。

多位市场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点心债市场的萎缩有多方面的原因。随着内地债券市场逐步开放，外地发行商及投资者可透过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计划、债券通等途径参与其中。同时，包括伦敦在内的多个海外市场亦在积极发展离岸人民币债券。此外，考虑到海外利率市场，尤其是欧美极低息环境，从而使得国际企业倾向发行其他更低息的货币债券。

香港金发局董事会成员丁晨此前向记者表示：“目前香港人民币债券的发行主体和产品相对比较单一，在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2800亿元的存量中，政府债券、央票的规模就达到2100亿元，占比达75%，金融债券存量约为400亿元，占到14%，企业债券占比仅为10%左右。总体来看，香港离岸人民币债券市场的供应太单一。”

打造绿色债券融资中心

此次深圳市政府的债券发行中包含了绿色债券，将助力香港发展绿色金融市场。涂振声指出，配合南向通带来的增量资金，将活跃香港债券市场，提升香港债券市场成交量和流动性，推动香港金融市场实现股债并进，巩固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

事实上，香港特区政府近年来已积极推动绿色债券发行。特区政府最初于2018年6月推出绿色债券资助计划，资助绿色债券发行机构取得香港品质保证局的绿色认证，其后又于2019年5月推出政府绿色债券计划，发售首批以美元计价的绿色债券。

港交所亦设立全新的可持续及绿色交易所，借以打造区内绿色金融产品的资讯平台。受惠于上述措施，香港安排和发行的绿色债券总额，由2017年的32亿美元飙升至2019年的99亿美元。截至2019年年底，在香港安排和发行的绿色债券总额累计达260亿美元，当中逾70%由内地机构发行。

杨孝强表示，香港目前是唯一拥有南向通债券和股票交易渠道的金融中心，为境内投资人提供了更为丰富的投资渠道和品种，“人民币国际化意味着境内外双向的资本流动，南向通的开放将境内投资人与境外的广大债券市场连通起来，使人民币国际化再下一城。我们相信随着境内金融市场与财富管理行业的发展与壮大，香港会进一步扮演好资本互联互通的桥头堡角色。”

“绿色金融、绿色经济将是中国未来重要的发展方向，据估计为达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投资规模需要在百万亿水平。另一方面，国际投资人对于ESG主题投资以及资产配置也更为重视。此次发行是第一次由地方政府主体在境外发行绿色债券，是香港市场参与中国绿色金融发展的重要里程碑，标志着香港会在绿色金融的发行、投资方面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表示。

中资美元债市场巨震

近几个月来，某大型房企债券违约事件在离岸中资美元债市场引发了“骨牌效应”，二级市场债券价格全面下挫。根据华泰证券的统计，截至2021年10月14日，在统计的635只中资地产美元债中，582只债券收盘价较10月4日下跌，其中161只债券跌幅超过15%，131只债券收盘价已经低于60美元。花样年(1777.HK)、当代置业(1107.HK)等民企地产美元债价格领跌，其中花样年单只债券跌幅最大，达到74%。

标普信评认为，近期房地产企业信用事件的发生，主要由于企业过往的经营模式无法适应新的行业发展逻辑所致。房地产行业的监管逻辑已经发生变化，由需求侧监管向供给侧和需求侧调控并重转变。房地产企业的违约对行业未来的影响体现在再融资、经营效率以及投资强度三个方面。我们预计，房企整体再融资压力可能加大，这主要是由于再融资调控政策和资金避险所致。

在杨孝强看来，“某大型房企的情况在过去几个月一直是离岸美元中国债券市场的焦点，并一直在推动中国其他高收益房地产债券的表现，投资者会更担忧一些高收益地产发行人的违约风险，怀疑一些企业甚至在有还款能力的情况下也选择违约。这或预示着市场会更加两极分化，拥有更强基本面、更长纪录、更优信誉以及对公共关系响应更积极的公司表现将会明显优于不具备这些良好特质的公司。这也预示了投资者将会用更多精力和时间来分析地产行业中公司的基本面。”

“短期来说，中资美元债市场走势仍主要受信用基本面、美国国债波动等因素影响，但债券通南向通的开通在中长期对于市场的资金流入有所支持。鉴于大部分相关消息都已经消化且表现在价格中，同时相关主管机构已经口头安抚市场，在执行层面微调政策，我们预期投资者会慢慢重回市场，尤其是投资于基本面更强、流动性更好的公司。”他坦言。

此外，一级市场的发行量受到明显冲击，尤其是以房地产商为主的高收益发行人几乎销声匿迹。中资房地产商一直以来作为亚洲高收益债券一级发行市场的主力，而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10月至今，除弘阳地产外，中资房地产商几乎没有发行新的高收益债券。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