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级以上的孩子们体育课后要淋浴，每个人的运动包里得带上适合青少年使用的体香剂

★瑞士的学校性教育不只针对孩子，同时也针对家长

暑假前最后一周，我家收到了学校的电子邮件，邀请所有的7年级初中生家长参加一个名为“我的身体我做主”的性教育公开课。公开课的时间是一个周四的晚上，上课的方式是通过线上会议软件Zoom，共有五所学校的200多个家庭参加了这个线上课程。公开课的组织者是五所学校的驻校社工和位于瑞士圣加仑的儿童保护中心。

性教育是瑞士学校的必修课。由于瑞士的教育事务由各个地方行政分管，没有全国统一教案，因此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性教育理念。除了生理卫生基础教育之外，各地老师和学校社工也会结合当时的社会状况选择教授其他相关的内容。比如在伯尔尼州，近年来性教育课程的内容就包含了对于“性同意”的定义、对于多元性别的认知和怎样应对越来越多的网络性骚扰。

一般来说，瑞士的性教育开始得很早，从幼儿园开始就会让孩子们认识自己的身体，以绘本来介绍不同性别的生理构造。很多瑞士家庭都有超过一个以上的小孩，孩子上幼儿园的年龄阶段最容易接触到怀孕的女性，幼儿园老师会利用这个时机给小朋友们通过故事讲解宝宝是哪里来的、宝宝在妈妈身体里是什么样子、宝宝是如何出生的。

6年级开始，孩子慢慢进入青春期以后，学校性教育课程的内容和孩子身体实际的发育变化结合得更加紧密，比如头发和皮肤的清洁和保养、怎样测量女孩内衣尺寸、生理期产品的选择和使用，还有基本的安全性知识。学校也要求孩子们在生活习惯上自律，笔者孩子的学校就要求6年级以上的孩子们体育课后要淋浴，每个人的运动包里得带上适合青少年使用的体香剂。

到了7年级，十几岁的孩子不仅仅停留在对爱的朦胧需求，也开始对身体的接触有了探知的兴趣。除了有关性本身的知识和安全常识之外，性教育的内容也延伸到了“如何爱”和“如何相处”，在日常(包括恋爱)关系中如何和别人互动的社交规则和技巧。比如，如何表达爱慕和拒绝？什么样的行为和举止是骚扰？什么情况下对不正常行为进行举报？到哪里进行举报？

瑞士的学校性教育不只针对孩子，同时也针对家长。在这期针对家长的性教育公开课上，有几个数据给笔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第一，7%的男孩子和19%女孩子遭受过性骚扰（包括语言、肢体和网上骚扰）。第二，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可能会对性骚扰产生刻板印象，认为性骚扰只发生在年长者和年幼者之间。实际上，在针对14至25岁年轻人的研究中发现，79%以上的性骚扰是发生在同龄人之间，而且“加害者”大多数是身边熟悉的男女朋友、同学、熟人和同事。第三，大多数青少年在遭遇性骚扰以后都不愿意和家长交流，而只会告诉同龄的朋友，只有很小一部分会求助于老师、学校、警察或专业人士。这并非瑞士的特殊现象，反映了青少年在青春期形成自我的过程中要和成年人保持距离的一些特性。

当然这个课程最重要的主题就是“身体自主”——当自己不愿意时要明确表示拒绝，当别人说“不”的时候就是拒绝。另外，不仅男孩子不能随便对女孩子进行肢体接触，女孩同样不能随便和男孩有肢体接触。在接受性别和性取向多元的今天，青少年更要学会不能对任何人动手动脚或言语骚扰，也不允许在对方不同意的情况下利用网络发布和传送任何有关性和暴露隐私的图像和文字。

除了线上课程，性教育中心还为7年级学生组织了一个互动性的多媒体展览，用实际事例告诉孩子们在相处中需要注意的事项，除了知识之外更是为青少年提供了交友常识和礼貌方面的建议。比如：谈恋爱时怎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如何相互尊重地分手，穿着打扮要有主见但也要适合相关情境。7年级的性教育课程结束后，每个孩子都收到了老师准备的一个性健康随身包，根据不同性别装了润肤、清洁、体香产品、卫生巾和棉条等物品。

在瑞士，堕胎是合法的，但是据瑞士联邦统计局的数据，和其他欧洲国家相比，瑞士意外受孕率很低。过去10年，瑞士堕胎率持续下降，这种趋势在15至19岁的少女中尤为明显。性健康专家提到，瑞士意外受孕少的三个主要因素：教育、避孕与社会经济水平，特别是针对青少年的性教育功不可没。

文/贾淑芬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