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左一）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右一）在冰岛雷克雅未克举行会晤

“我们准备清理前几届美国政府留下的烂摊子”——日前，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举行双边会晤时如是说。拉夫罗夫呼吁莫斯科和华盛顿进行合作。

这是自拜登就任美国总统以来，两国首次举行高层会谈。两国外长承认美俄就多项议题“分歧严重”，但双方有意寻找解决问题、改善关系的方法。换言之，华盛顿与莫斯科都认为，双方关系不能再“冰”了。

拜登入主白宫已数月，美俄关系风波不断，两国外长迟迟未能面对面对话破题，在两国关系史上比较罕见。5月19日，在第12届北极理事会部长级会议举行前夕，布林肯和拉夫罗夫借这一机会举行两国外长的首次会晤，对话持续近两个小时，超出预期。

总体看，两名外长都释放出了不让双边关系进一步恶化的意愿，试图相互进行安抚，谋求改善关系。

拉夫罗夫称，与布林肯的会谈具有建设性。拉夫罗夫表示，看到了布林肯及其团队清除俄美关系障碍的意愿，“障碍有很多。想要清除干净并不容易。但是我能感受到布林肯及其团队正以此为目标。”他指出，普京和拜登应在两国利益一致的地方合作，特别是在战略稳定问题上。

布林肯表示，尽管存在分歧，但美国和俄罗斯可以在很多领域合作，如果两国领导人合作，世界将变得更加安全。他还说：“我们寻求与俄罗斯建立可预测的稳定关系。我们认为，这对我们的人民有利，对俄罗斯人民有利，实际上也对世界有利。”

不过，两人说话都留有后手。拉夫罗夫要求美方必须“坦诚”。布林肯说，华盛顿寻求与俄罗斯合作，但会对任何侵害行为作出回应，“如果俄罗斯对我们、我们的伙伴、我们的盟友采取咄咄逼人的行动，我们就会作出反应”。

从根源上说，美俄两国外长之所以能坐在一起，表达改善双边关系的意愿，是因为跌入低谷的美俄关系，已经跌无再跌了。

一是双方“口水战”已达顶级标准。入主白宫后不久，拜登对俄罗斯采取强硬立场，这与他的前任特朗普形成鲜明对比。随后，克里姆林宫召回了驻美大使阿纳托利·安东诺夫，安东诺夫迄今没有返回美国。

紧接着，4月份美方以俄罗斯发动网络袭击、干预美国总统选举等为由，对俄实施大规模制裁并驱逐10名俄外交人员。俄罗斯外交部次日宣布驱逐10名美国驻俄外交人员，禁止8名美国前任和现任官员入境，建议美国驻俄大使约翰·沙利文回国。美国《国家利益》杂志为此刊文指出，美俄关系降至前所未有的低点。

二是美国在安全问题上磨刀霍霍，大有挑动新的军备竞赛之势。今年2月，拜登与普京达成协议，成功地将《新削减战略武器条约》延长5年。这对美俄关系而言是一个乐观的开端。不过，最近五角大楼宣布将投资180亿美元，用于在阿拉斯加部署反导弹系统。明面上，美国宣称该系统只是为了遏制来自伊朗和朝鲜的远程威胁，但克里姆林宫对美在俄边境重新部署武器颇感不悦。俄罗斯外交发言人玛丽亚·扎哈罗娃认为美方想设法耗尽俄罗斯的核威慑力量，“此举正在破坏世界战略力量平衡，在包括导弹领域的诸多领域引发军备竞赛”。

三是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进一步施压。今年年初以来，乌克兰东部局势不稳，冲突不断，俄罗斯增兵俄乌边境，引发了美欧对俄新一轮施压外交战。在美方鼓动下，一些欧洲国家纷纷予以谴责，并掀起驱逐俄外交官的浪潮。

在国际舞台上，美俄关系的阴晴变幻攸关世界。华盛顿和莫斯科都认识到，美俄关系必须打破僵局，对峙对抗不仅对双方都没好处，而且不利于诸多国际热点问题的解决。

美方首先抛出“橄榄枝”，提议举行美俄首脑会晤。拜登4月13日同普京通电话时提议与普京在第三国会晤、讨论双边关系。此后双方议定两位领导人6月份在欧洲举行会晤。所以，此次冰岛两国外长会晤，某种意义上也是为未来的首脑会晤“试水”、打前站。

上一次美俄首脑会晤还是2018年7月，普京与时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会晤。由于会晤超时，引发了美国国内反俄势力声讨，此后特朗普宣称的普京访美一直没能实现。眼看三年过去了，美俄首脑会晤“空窗期”持续如此之长，在新世纪尚比较罕见。这从一个侧面表明美俄关系的温度与复杂性。

值得注意的是，美俄外长会晤之时，华盛顿又有小动作——美国国务院在提交美国国会的一份报告中，把参与“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建设的4个实体和4艘船只列为制裁对象，但放弃对项目主要参与方“北溪-2”股份公司及总经理马蒂亚斯·瓦尔尼希施加制裁。

第二天，普京在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活动中放出狠话：谁都想咬我们一口，但他们要知道，那些准备这样做的人，我们就敲掉他们的牙齿，让他们不能咬人。

总之，随着美俄首脑会晤临近，美俄双方都在释放信号、划出红线，一场大戏即将在6月上演。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摄影/新华社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