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小年那天，王雷（化名）把回家的车票退了。因为疫情防控的缘故，他今年响应号召，留在工作地北京过年。“好在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北京过年，心理上还比较好接受。”

就地过年，是今年的特殊变化。年轻白领、在校大学生、在外务工人员……很多人都顺应倡议就地过年。根据交通运输部的数据，今年全国春运预计发送旅客17亿人次左右，比2019年下降四成多。人流虽然少了，但今年春节的消费活力依然不减，还蕴藏着新的增长潜力。

春运客流大幅下降 消费带动货流显现新趋势

今年有多少人就地过年？看看铁路春运的数据就知道了。

国铁集团在2021年全国春运电视电话会议上透露的数据显示，春运节前的车票预售较往年同期下降近六成，预计全国铁路春运客流将下调至2.96亿人次，这比此前国铁集团预计的4.07亿人次减少了27.27%。

作为春运客流主力的农民工，今年也有很多都选择在务工地就地过年。中国劳动学会和国务院参事室社会调查中心，最近对外出农民工开展了一项“百企万人”快速调查，结果显示，在受访的53107名农民工当中，有77.61%的人选择留企或留城就地过年。

因此，与之相关的交通、跨省旅游类消费也将减少。今年春节，火车站里人挤人的情况估计很难出现，高铁上红烧牛肉面的味道估计也会少很多。

因为疫情防控，跨省交通受到不少影响。不过，省内游、本地游、周边游悄悄火了起来。春节假期，王雷就准备租一辆车，找几个朋友一起到北京的城郊游玩几天，但他发现，城郊的民宿价格涨了不少。

途家民宿发布的《2021春节民宿出游数据报告》显示，受各地疫情防控政策影响，今年春节旅游出行人次同比有所下降，全国民宿提前预订量整体恢复至去年同期60%；春节周边游、深度游市场火爆，超过七成的用户倾向于本地出行；一线和新一线城市的周边热门民宿搜索量超过400%，部分城市近郊民宿客单价上涨35%以上；北京、上海、成都、广州等城市周边出行人次最多，中短途自驾、包个民宿小院过大年成为牛年过节新潮流。

新时代证券宏观分析师邢曙光认为，“就地过年”改变了春节的人口分布，对消费的影响具有结构性、区域差异化等特点。由于人口流入减少，三四线城市及乡村地区消费相对会减少；相比往年，一线城市春节人口流出减少，餐饮娱乐等消费可能还会增加。

受就地过年的影响，饮食消费方面的变化也很明显。拼多多平台的数据显示，一线城市是家乡好货产品的主要收货地。回不了家，很多人就从网上买了好多“家乡的味道”。一边吃着网购的家乡腊味，一边跟家人视频拜年，可能是今年许多在外打拼的年轻人过年的“新姿势”。

很多年轻人都习惯吃外卖，对他们来说，就地过年最大的麻烦可能就是得自己做年夜饭了。为解决这类担心，电商平台上线了许多年夜饭半成品礼盒。比如，盒马鲜生最近新增了10%的餐食半成品新品种。也许春节假期过后，又会诞生一批“中华小当家”。

此外，不费时间的自热火锅、“一人食”也成了电商消费者的新宠。天猫商城的数据显示，螺蛳粉、自热火锅等“一人食”餐品，单日销量比去年同期最多增长15倍。

消费券、稳岗补贴，政策红包支撑消费潜力

为就地过年人群操心的，还有很多地方政府和商家。最近，很多地方都在为就地过年的务工人员给红包、发补贴、送消费券。

福建泉州提出，2月1日至17日留在泉州过年的非泉州籍企业工会会员，经审核确认后按每人200元标准，可以在线申领新年红包。杭州提出，在杭务工、非浙江户籍并在杭缴纳社保的春节期间在杭务工人员，可通过企业申报向符合条件的在杭外来务工人员每人发放1000元现金补贴。春节期间，企业安排外地员工留在江苏扬州的，按每人500元标准给予企业补贴；安排外地员工在岗工作的，按每人每天100元标准再给予加班补贴。

除了直接发钱，一些地方还想出了消费券、流量包等“花式留人”办法。前不久，浙江义乌发出17条倡导就地过年的“大礼包”，包括电子消费券500元/人、免费获20G/人流量包等。义乌全市医疗机构将在2月14日至2月21日间免收门诊、急诊挂号费，并倡导房东给就地过年人员减免半个月以上租金，或免费延长半个月以上租期。

对于消费券、就地过年补贴等做法，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认为，这是拉动春节消费的有效做法。“消费券的作用，在2020年大家都有目共睹，最明显的就是增加了居民可支配收入，未来还要继续藏富于民，消费增长才会有可持续的动力。”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与蚂蚁集团研究院曾针对消费券的效果，开展过一项专题研究。研究的结果显示，1元钱的消费补贴在杭州能带来3.5元以上的新增消费，而在广西等西部地区，消费券的带动作用更为明显，政府给予每1元钱的消费券补贴，能带动5.3-7.7元的新增消费。这项研究还预测，若按3.5倍的拉动效应来测算，全国范围内5000亿元的消费券核销能够带来4.25%的社会消费总额增长，对实体经济拉动作用巨大。

除了直接发钱、发消费券，也有一些城市趁着春节假期，给就地过年人员发政策红包。例如苏州提出，对于外地职工春节期间留下工作的，凡申请参加2021年苏州市流动人口积分管理，给予15分加分；陕西则对参加了线上培训的就地过年农民工，每人发放450元补贴。

国务院参事室特约研究员、中国劳动学会会长杨志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政府企业保障过年要“接地气”，农民工就地过年才能“冒热气”。有能力的企业，与其节后复工然后给补助招人，不如现在“留岗暖人心”。当地政府有能力的，也应该给予一定的补贴，让农民工体面地就地过年。

平安证券的研究报告指出，就地过年对经济运行的影响更偏正面，尤其是工业生产，会较为确定地受益于就地过年，实现快速复工复产。国盛证券宏观团队也认为，“就地过年”意味着春节前后离岗返岗的时间成本将大大降低，实际工作日可能较往年显著增加，对工业生产整体应偏利好。从工作日角度和春节期间发电耗煤的历史经验，“就地过年”有望提振当月工业生产10个百分点左右。

盘和林认为，发放消费券、稳岗补贴，开展职业培训等做法，既能促进就地过年的消费活力，也能为春节后的消费增长积累潜力，让许多就地过年人群能消费、敢消费、放心消费。

文/王林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