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青年报
守护生命之灯,渴望收获尊重——“白衣天使”的光荣与梦想
法制日报法治经纬 2020-05-12 12:42

2020年年初,一场新冠肺炎疫情突袭荆楚大地,蔓延波及全国。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14亿中国人民众志成城、团结一心,打响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经过艰苦努力,付出巨大牺牲,疫情防控阻击战取得重大战略成果。

这份来之不易的成果离不开冲锋在前的“白衣天使”的无私奉献。他们筑造了一座抗击疫情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践行了用生命守护生命的诺言。相关数据显示,在4.26万名支援湖北医疗队队员中,护士达2.86万名,占了近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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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症和危重症患者的救治过程中,护士是主力军,他们为患者提供非常专业的护理。”中华护理学会理事长、第43届南丁格尔奖章获得者、北京协和医院护理部主任吴欣娟说。2月7日至27日,她随北京协和医院医疗队在武汉参与新冠肺炎患者救治,亲眼目睹了广大护士在疫情防控阻击战中的辛苦付出。

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郭燕红介绍,在此次新冠肺炎救治工作中,特别是对重症患者的救治工作中,强有力的专业护士力量发挥了重要作用。例如,在重症加强护理或重症监护的单元,护士在重症救治的工作中,需密切观察患者病情变化,负责维护与患者连接的各项管路的正常运行等,同时还要与医生积极配合,对提高治愈率、降低病亡率发挥了重要作用。

然而,《法制日报》记者采访发现,目前,这些“白衣天使”仍然面临同工不同酬、职场晋升慢、职业地位比较低等诸多问题。

白夜班连轴转 工作强度极大

医生的嘴,护士的腿。这是余颖入行之后,护士长告诉她的第一句话。

余颖是北京市某三级医院的手术室护士,她告诉《法制日报》记者:“曾经有名急诊室同行计算过,每个护士一天下来要走20000步左右,相当于走了11公里的路;打针输液转运病人这些操作,平均一天下来要弯腰200多次。手术室的护士虽然走的路没有那么多、弯腰次数没有那么多,但承受的压力与辛苦却是一样的。”

刘冰是某直辖市精神专科医院的一名男护士,已经从业13年。这次新冠肺炎疫情让他的工作更加繁忙。

疫情期间,刘冰所在医院的所有科室的人员都严重不足,三人组成一个小组,白班是早上8点到晚上8点,夜班是晚上8点交接后到次日早上8点,中间休息间隔一天,三天一个小循环。没有暴发疫情之前,他们的工作是四天一个小循环。

“我们没有节假日,一直循环上班。”刘冰说,“下夜班后,一般交接完也就到次日早上9点左右了。”

据刘冰介绍,白班和夜班的工作大体一致,只是夜班更辛苦。对于精神科护士来说,他们的工作会更重一些,因为病人更缺乏自理能力,护士必须整夜守护,特别是第二天需要手术的病人,除了要防止其出现意外,他们还要协助病人做好相关的术前准备,例如不喝水、不吃饭等。

向真是某省综合医院心内科导管室的一名男护士,他在3月底援鄂归来,目前已经休整好回到了工作岗位。

“我们日常安排的白班时间是早上8点到晚上5点,但几乎没有准时下班过。”向真说。

向真的工作场所主要是手术室,白班和夜班的工作量取决于手术台数以及复杂程度。白班的手术一般针对于普通门诊的患者,例如心脏支架等手术;夜班则主要是面对急诊患者,例如心肌梗塞等。白班上到凌晨的情况并不少见。

职业风险性高 难获理解尊重

长年站立的工作,或多或少给护士带来了多种职业病——静脉血管曲张、颈椎病等。

余颖告诉《法制日报》记者,忙碌的时候,连着在手术台上站七八个小时,走出手术间后胳膊都抬不动,“现在最希望能痛痛快快休个班,睡个好觉”。

工作了10年的外科ICU护士陈小红由于长期抬病人,几年前就得了腰肌劳损,经常腰部酸痛。此外,由于一年要上近90个夜班,四天一个周期日夜颠倒,陈小红和同一个科室的许多同事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

同样,失眠、过敏、免疫力变差等问题也困扰着长期上夜班的男护士刘冰。

这些职业病对于护士来说,早已屡见不鲜,他们也相信自己能挺过去,然而职业认可度、护患关系中“自身安全”问题却是他们目前面临的“老大难”。

“有的病人和家属甚至直呼护士为‘服务员’,更有患者直接把吃剩下的饭菜倒在地上让‘服务员’打扫。我们也是‘白衣天使’啊。”余颖说。

刘冰对此也深有体会。“在一些人眼里,护士的职业地位比较低,虽说自己不会觉得护士行业不好,但长期看到异样眼光后,有时候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低人一等。”

此外,对于在精神科工作的刘冰来说,病人情况的特殊性还增加了工作的风险性。

有一天,刘冰正在发药,一名患有幻听的男性病人将他当成了仇人,突然开始攻击他。刘冰的眼角受伤,眼睛周围全是血。然而,眼睛刚恢复,类似的情况又发生了。新伤加旧伤,刘冰不得不又休息了半个月。

“这种感觉特别窝囊,我们不能还手,也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周围还有很多监视探头,一旦我们哪里做得不对,就会被惩罚。”刘冰说。

据刘冰介绍,关于被打以后的补偿,以前一年内如果被病人打,年末会将床单3件套作为补偿;现在的补偿多为现金,皮肤挫伤、红肿淤青补偿100元,出血则补偿200元。

“门诊看病要排队,急诊看病也要排队”“都是急诊,凭什么先给他看”“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能找个床位躺下来”……这些来自患者及家属的抱怨,是郑爽每天都要听到的。

郑爽在北京某医院急诊室工作,她渴望自己能得到患者的理解和尊重。有时候,患者对她说一句“你们也够辛苦的”,她瞬间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护士严重紧缺 护工难以替代

《法制日报》记者采访了数名参加武汉抗疫的护士。在武汉的日日日夜夜,他们笑称自己是护士、护工、保洁员三位一体的“全能”战神。

一位武汉协和江北医院重症科的援鄂护士这样描述自己的工作——这里的大小医院都普遍缺少护工,因为要直接面对确诊患者,疫情暴发后很多护工都辞职了。往往是刚给病人做完血液快检,病人一拉肚子,又要接着给病人收拾大小便。重症的患者大小便不能自理,以前在医院都是由护工帮病人收拾,这边却只能由护士来干。这些天我护理的那位70岁老大爷,我一天要给他收拾3次大便。

除了兼职护工伺候患者大小便,受访的援鄂护士告诉《法制日报》记者,他们还要兼职病房的保洁员,每天病房里产生的大量医疗垃圾也是由护士负责运送清理。

武汉抗击疫情中护士的杰出表现,让不少人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在武汉护理那么多重症病人时,都几乎没有用到护工,为何在平日还需要护工?”

一名来自黑龙江省的援鄂护士告诉《法制日报》记者,疫情之下,家属不能陪护,只有医护人员站在患者身边。这种情况下,只要患者有需要,护士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这种情况在平常不可能出现,因为医院没有足够的人力,而且多数家属也不放心留病人一个人在医院,一定要有陪护人员。

早在1978年,原卫生部《综合医院组织编制原则(试行草案)》规定,医疗卫生机构病床与护士的配备比例不得低于1∶0.4。然而,42年过去了,三级医院普通病房的床护比仍是一个难以落实的“参考标准”。

据向真介绍,一般情况下,60个床位的科室,一个班次一般有八九个护士,排除手术中的护士、巡岗护士,剩下的护士平均一个人要负责10个病人。

“没办法对每个病人做到除医疗外更细致的生活护理,一个护士根本照顾不过来。”向真说,因此,在家属无法胜任的情况下,护工的出现是一种必然。

不过,北京某三甲医院病房一名护士长认为,护工替代不了护士。医学护理不仅仅是打针发药,还包括护理处方、康复指导、心理疏导等。在临床实践中,护士还扮演着重症监护、感染控制、突发急救等角色,而护工只是生活的照顾者。“前者要求消毒灭菌,而后者由于工作性质不可避免会接触细菌。非特殊时期,任何医院都不会让一个人给病人倒完大小便后再去打针,所以护工和护士不能替代彼此。”

(应采访者要求,余颖、刘冰、向真为化名)

编辑/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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