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日，美国佛蒙特州民主党独立议员桑德斯宣布退出总统选举，放弃与前副总统拜登的同党内耗。经过数月“预赛”，民主党因桑德斯提前出局而基本锁定拜登为最终候选人，20年来首次出现推举大会未开而局势明朗的选情。如无重大意外，11月的最终白宫角逐战将在拜登与共和党对手现总统特朗普之间进行。9日，在共和党主导下，国会又追加2.3万亿美元用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和提振经济，无疑又增加了特朗普的筹码，但是，他与拜登谁能笑到最后尚难预料。

据CNN等媒体报道，拜登赢得3月11日“超级星期二”选举胜利后又获得多名被淘汰的民主党竞争者支持，这种力量变化使桑德斯在党内初选阶段斩获的成绩黯然失色。鉴于大势已去，桑德斯被迫宣布退选并对支持者演说称，他没有放弃改变美国的努力。CNN暗示，桑德斯是在与前总统奥巴马多次会谈后结束这场政治角逐的。基于与共和党争夺尚未举行初选的各州选票，桑德斯暂时保留候选人名分。

桑德斯毫不在意四年前的参选挫败而再次投身大选，提出体现民主党理念精髓但更为激进和左倾的竞选口号。内政方面，桑德斯主张落实全民保健，建立由联邦政府资助的医疗体系；指责华尔街和富裕阶层是万恶之源，主张将联邦最低工资上调至每小时15美元，实行最长为12周的带薪产假，取消四年制公立大学学费，对富人和高收入阶层大幅度增税；强调恢复奥巴马的环保政策，对碳氢能源征收环境税等。外交方面，桑德斯主张独立、和平与进步外交，削减国防预算，结束军事干预，改革全球经济，反对歧视移民，反对过于偏袒以色列，推动全球节能减排。

桑德斯的思想体系被描述为“社会民主主义”或“极左”思潮，因此，不仅被历来主张市场经济和自由竞争、反对全民医保和节能减排并支持对外动武的共和党及其追随者强烈反对，也遭到民主党内部的巨大质疑甚至引发竞选团队分裂。相比之下，作为前副总统的拜登政见更为温和平缓，反对挑动仇恨和制造分裂，希望美国社会结束对立实现团结，并愿意与共和党建立跨党派合作。面对日益严峻的新冠肺炎疫情，公众对大选关注度下降，桑德斯无法组织面对面的竞选演说，拜登的副总统经历则进一步产生了公众信任感和吸粉效应。上述原因导致拜登在“超级星期二”初选中实现大逆转，拿下10个州的选票而超越桑德斯。随着党内要求出局的呼声日益强烈，桑德斯最终只能作罢。

特朗普作为共和党唯一候选人的身份3月即已确定，民主党在布隆伯格、沃伦和桑德斯相继退出后只有拜登出面挑战。有分析家认为，如桑德斯出战民主党或有一丝希望，换做拜登则胜算再度缩水。特朗普执政三年多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是“超级总统”，如无突发疫情，他继续占据白宫毫无悬念。3月中旬盖洛普等机构民调显示，特朗普的支持率已超过不支持率并达到任内最高分。疫情大敌当前客观上唤醒了美国人的忧患意识和团结愿望，多数人愿意支持总统共渡难关。特朗普作为在职总统，有着充分的行政资源排兵布阵、化危为机，如果策略得当，运气也足够好，可将疫情当做争夺民心的难得抓手，进而使位于反对党位置的拜登非常尴尬：指责特朗普赈灾不力将触怒讨厌党争的主流民意，并违背拜登呼吁团结的竞选纲领；支持特朗普则证明后者决策得当施政有方，因此也会给特朗普加分。

总之，拜登只能被动跟跑特朗普，而前后两次共计4.3万亿美元的大手笔投入赈灾强经，只能给特朗普带来利好。不过，新冠肺炎疫情造成不亚于“9·11”事件的罕见冲击，使美国陷入二战后最危险的公共安全和经济发展双危机，特朗普与拜登的竞选纲领都面临选民的严峻挑剔。比如，特朗普主打经济和就业，但是疫情已导致1000多万人失业，经济增长最坏情况下可能达到-20%左右。拜登主张沟通与团结并弥合社会分歧，但是疫情已导致选民无暇顾及阶层、种族和政见之分，忙于求健康、求安全、求生存并抱团取暖，如想打动选民，势必调整竞选纲领并拿出更吸引人的说辞来。也许因为如此，拜登近期对媒体称美国应该进行结构性改革。

当前，疫情正在全球发酵，美国成为头号“沦陷区”。这场危机将持续多久，将给美国带来多大生命和物质损失，将多大程度改变美国的社会心理、经济结构、产业布局乃至综合实力，都很难预判。尽管选情总体上依然有利于特朗普，但还有半年多的振荡期，目前很难预测73岁的特朗普和77岁的拜登谁将成为新一任白宫主人。

文/马晓霖（浙江外国语学院教授）

图源/百度图片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