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们工作是在救命,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救心’,病人表现出的求生欲告诉我,要让他们平安回家。”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消化科护士长胡兰说。
随着疫情扩大,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院成为“新冠定点医院”,中法新城院区和光谷院区两大院区分别设立发热门诊及隔离病房,和方舱等医院收治的新冠病人不同,这里是集中收治重症及危重症病人的地方。这里隔离病房的护士,每天都在含有高浓度病毒的空气中,与新冠病人进行时间最长,距离最近的接触。
胡兰本是同济医院消化科的护士,她主动请缨,到了发热门诊进行病人的护理。2月9日,她又作为第一批医务工作者,开始组建隔离病房,并担负起照顾危重病人的工作,和病人们共同生活、工作。
每天持续高强度工作
“吐了,含到嘴里再强忍着咽回去”
胡兰工作的光谷院区9楼原来是消化科病房,2月9日开始筹建改造隔离病房,3天不到的时间,完全改造,共50张病床,并加建了隔离区、污染区、缓冲区和医务人员通道、病人通道的“三区两通道”。切断了中央空调再架设好排风扇后,当晚隔离病房开始投入使用。
2月9日晚上,隔离病房转来了第一批危重新冠病人。“当天晚上,国家医疗队还没有到,只有本院20几名护士团队在照顾病人。”胡兰说,2月10日一大早,厦门医疗队的工作人员到了,来不及休息,就来接班了。
来自厦门9个医院,130多位医护人员组成的医疗队接管了这里,加上胡兰等同济医院的医护人员,共有155人。有来自呼吸科、消化科、心血管科和ICU病房等各个科室的医护人员,其中像胡兰一样的护士长有13位,能够全方位照顾病人,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百余人的团队,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下,4位厦门的护士长张素真、吴秀玉、陈德美和曾英彩马上调整状态,对于环境物品进行“7S”管理,将病房内医疗器械、抢救用具、药品,分门别类放在各个地方,每个地方做好标识,拍照发给每位医护人员。
因为病人都有极强的感染性,所以护士们都要做到二级、三级防护,护目镜加上三层的橡胶手套、双倍的口罩、双层的防护隔离服……遇到需要插尿管、提取咽拭子等近距离操作时,他们还要升级到三级防护,加上一层像宇航员一样的头罩,裹得密不透风。
胡兰说,工作时穿着这身打扮,一天在病房里还要走上5、6万步,那种闷热感和缺氧的感觉,胡兰形容,“就像每天在高原爬5公里山路一样。”很多人一开始穿着那套衣服只能坚持2个小时,后来慢慢适应了,逐渐加长时间。
胡兰说,每天算上穿戴防护服的时间,护士们要工作6至8个小时,脱下来的时候,人都是虚脱状态,有些医护人员出现身体透支的情况。“就突然觉得呼吸困难,喉咙发紧,胃里翻江倒海,紧接着嗓子眼一酸……”胡兰说,已经吐出来了一半,为了不污染防护服,也要憋在嘴里,皱着眉头咽回去,缓一会儿继续工作。
初期因为资源紧张,为了不浪费防护服,自己不敢吃不敢喝,连厕所都不敢上。“别告诉我穿纸尿裤,过了那个年纪,穿上纸尿裤真的排不出来。”面对网上一些言论,胡兰半开玩笑地说,她们只能各自研究适合自己的“保持持久性的秘密”。
胡兰说,她的秘诀就是吃。每天早上,改掉了吃稀饭喝牛奶的习惯,改吃鸡蛋,有的时候知道当天工作比较忙,就吃两个。她说因为鸡蛋能够吸收水分,不那么容易想上厕所,而有的人干脆选择直接不喝水,从源头解决问题。
长时间憋尿,不去厕所,很容易引发尿道感染或者结石等疾病,每天下班后,尽管处在虚脱、想吐的状态,胡兰和同事们都疯狂喝水,吃水果。因为作息和饮食的突然变化,很多同事都出现了内分泌紊乱的状况,甚至有些女同事连例假都不来了。
胡兰就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下,伴随着仪器的滴答声和病人们一起度过了她的第40个生日,没有歌声,没有蛋糕,只有在凌晨,来自厦门医疗团队的“战友”们发来的一句“生日快乐”。
双肺全白的高危病人
“吃光每一粒米,我要有力气活着”
接收第一批病人的工作刚开始,胡兰像往常一样,开始一个个查看病人情况,将需要着重看护的病人勾选出来。让胡兰印象最深的,是一位名叫康健(化名)的病人。“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年纪不大,戴着眼镜,文绉绉的,即便难受也总保持笑容。”她说。
查看病例时,胡兰发现,康健今年38岁,喘得很厉害,即便高流量输氧,血氧饱和度数值也只能勉强维持在92左右。当时片子显示,他双肺已经全白了。
对于能进食的病人,营养的补充优先考虑场内营养,而且一袋营养液要输6至8个小时,注射也会增加血管损伤和心肺的负荷。所以为了减缓病人的痛苦,每天胡兰和同事们除了仪器检测、输液、帮助治疗护理等工作,最重要的就是伺候病人饮食起居,承担了护工的工作。“能吃饭的病人尽量优先肠内营养的补充,能活动的病人绝不让他消极卧床。”胡兰说。
但对很多病人来说,吃饭时每一个吞咽动作,都会带着喉咙和胸口一阵疼痛,呼吸被打乱,血氧也会随之降低,是一个十分痛苦的过程。
康健因为吞咽困难,胡兰在联系营养食堂将他的主食改为稀饭、面条,还掺入了在捐赠物资中找到的奶粉营养素。胡兰说,他吃饭时候不能大口吃,即便每次只喂小口,但下咽时康健都是眉头紧锁,闭着眼,抻着脖子,青筋凸起。在食物被送下喉咙之后,还能听到康健痛苦的短叹声。
“但他很坚强,即便食欲下降,吞咽痛苦,他每次都能把盒饭里吃到一粒米都不剩。”胡兰回忆第一次和康健聊天的时候,康健告诉她,自己老婆刚刚生了二胎,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家里还有这个一岁零八个月的儿子,“我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不能死,要把每一粒米都吃下去,才有力气活着。”
但这个时候,胡兰能看到康健的血氧饱和度数值已经从92一点一点掉落到86,这个数值上下浮动,意味着病人已经濒临气管插管的红线了。护士们要边给他吹氧,边喂饭。
康健这样的求生欲,赢得了每一位医务人员的关注和尊重。胡兰等人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送这里每一位病人平安回家。
每次值班的护士有10个人左右,除了一位组长负责统筹和关注危重病人,平均每位护士同时照料4至6名病人。到了晚上,康健一直咳嗽的厉害,可能是因为关闭了空调系统,他不适应温度变化,胡兰给他盖上了两层棉被。
第二天,她找到国家医疗队厦大医院的胡娟医生,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康健有痰,但是有咳嗽,就可能是痰引起的。于是胡娟提议给病人做一个俯卧位的通气,慢慢把肺底的痰也引流出来。“这样的病人趴着也行?难道不会呼吸困难吗?”消化科出身的胡兰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操作。
于是趁着倒班时候人多,厦门队里原先在ICU工作的郑铭锐、张永锐、武伟鹏等男护理,协助病人俯卧位通气,对他背部进行拍打。果真,当天下午康健适应后,咳出了大口大口的痰液。
“这个过程中我拍摄视频发到国家医疗队的沟通群,在与其他老师交流时候也学会了很多知识,成长了。”胡兰说,但是并不建议肺部疾病患者,在没有医护人员的指导下,自行进行俯卧位的排痰。
后一天早上查房,康健告诉胡兰,痰出来了,自己晚上睡得好多了,焦虑的情况也得到了好转。
除了晚上咳嗽问题,护士们最担心的还有病人们长期卧床,再加上这个疾病本身会导致病人体内炎症因子增加,这些都是病人产生深静脉血栓的高危因素。因此,团队的护士们开始知道病人床上科学运动,防止血栓,促进肺康复。
在几个不同医院,不同科室老师的指导下,病人开始尝试做呼吸操和“呬字诀”,做一些桥式锻炼、空踩自行车和模拟吹气球推手的动作,通过腹部和背部肌肉运动,带动病人胸部呼吸,对肺部功能进行锻炼。
到了第4天的时候,原本都打算进行插管治疗的康健,病情得到了明显好转,氧饱和度逐渐升至95、96。
3月3日的检查中,他的肺部虽然仍处于危险状态,但相对起初,已经好了50%左右。饭量也恢复到了未患病之前的量,每天还要求多喝两袋奶,自主增加营养。
每天为病人“私人订制”陪护
考虑如何加快患者康复
在光谷院区隔离病房接收的的新冠肺炎患者中,几乎每5位就有一位是高龄。而这些病人大都患有高血
在光谷院区隔离病房接收的的新冠肺炎患者中,几乎每5位就有一位是高龄。而这些病人大都患有高血压、糖尿病或心血管类等病症,结合了新冠肺炎病情,很容易出现并发症。很多病人情况稳定后,护士们开始考虑如何加快病人们的康复。
在这里,护士会和食堂进行联系,按照每位病人不同情况制定不同菜谱。除了稀饭、面条、青菜等容易下咽的食物,还要配上营养素,并按时给需要的病人加餐,实在吃不了或者进行插管的病人,才会选择静脉注射营养液。但静脉注射对于很多年纪大的病人来说,到处是注射孔、管子、监护仪行动受限,除了增加病人痛苦外,更多的是对他们内心造成的压力。
“12床周先生、19床的孙大哥、22床的谢老爷子和26床的吴阿姨需要低盐低脂,14床的曾姨也是糖尿病,需要半流食。”每天饭前,对于病区里6男2女的糖尿病患者情况,团队都要向食堂汇报,有精通糖尿病护理专家徐蓉主任和王君慧老师一起,专门对其进行配餐,护士们三餐前后对每位床上病人血糖进行监测。
“糖尿病引起的并发症可不容小觑。”胡兰说,糖尿病患者在治疗中,一旦血糖不受控制,很有可能诱发感染,导致酮症酸中毒,最可能导致病人死亡。
在第一批患者中,就有一位87岁的老人,住在54床,身材高大,近200斤的体重,很醒目。他患有多年的高血压、心脏病和糖尿病,肺里已经白了一半,血氧饱和度一直都不好,心肺方面合并了很多症状,根本不能自由活动,情况十分危险。
老人进入医院时,旁边始终跟着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60多岁了,说是老人的儿子,坚持要留在病房照顾父亲。“我们当然不允许,陪着老人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多了一例患者。”胡兰说。
在拒绝了老人儿子后,厦门医疗团队的护理组长韩秋英主任细心的和家属沟通,将老人日常习惯,目前吃的慢性病药有哪些都写下来,要一个班一个班的交代,并和食堂营养科老师订制了食谱。
老人自主能力很强,原本需要长期输液,但他说不希望进行插管或进行中心静脉置管输液,“到处插着管,我不能活动,更难受了。”
后来老人因为上了年纪抵抗力低,病情突然加重,只能进行高流量给氧,改为流食。“我们和家属谈了很多次,都不愿意进行这穿刺和插管治疗,我们要综合考虑,但还要尊重一个病人。”韩秋英等人只能改用了其他方法。
每天,两三名医务人员一同帮助这位老人进行俯卧位排痰治疗。经过了22天的治疗,3月3日上午,终于将老人的高流量给氧机脱下来了,血氧饱和度也能达到92至93,中午还自己起身简单的活动,病情大有好转。
51岁的江阿姨是多年的脑梗患者,疫情期间也不幸感染了新冠肺炎,除了眼睛能转,手脚都没有力气,大小便完全要靠别人帮助。
负责江阿姨治疗和护理的是来自厦门莲花医院内科的90后护师梁金凤,她说自己有十多年照顾老人的经验。每天,她除了为老人治疗,还做了护工所有的工作,定时为江阿姨换尿不湿、翻身按摩排痰、清洗并检查皮肤弹性,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帮她修剪指甲……
到目前为止,江阿姨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身上更没有一处压疮。现在,老人仍住在同济医院光谷院区的隔离病房,每天护士们都要轮流通过微信和江阿姨的老伴连线,告诉他病人今天的情况,让家人安心。
还有一位80多岁的新冠肺炎患者,左手韧带拉伤,不爱说话,也不主动交流。每次护士交班,都会嘱咐下一班的护士,“穿衣服先从左边穿,脱衣服先从右边脱。”因为家里人都被隔离了,没人交代老人平时作息、喜好。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发现老人喜欢吃小面包,在老人标准配餐外,就把自己的零食带过来给老人。正是时刻的陪伴和细心的照料,让老人的内心发生触动,“得这种病,我第一次感到不被嫌弃,不孤单。”老人说。
这些故事每天发生在这里,胡兰说,自2月9日至今,同济医院光谷院区隔离病房出院了40多位病人,每一位出院的病人都是医护人员之间互相协作,一点一点守护出来的。
病房医护cosplay“封神榜”
“中午‘妲己’来换点滴,还挺利索的”
有的病人虽然病情有好转,但是他们会担心,“是不是没有好透啊?出去后再犯了可怎么办?”这个阶段,医务工作者最重要的就是给病人树立信心,告诉他们出院后还有专业的机构配合后续治疗和隔离,护士们还会在病人出院时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号,时常询问出院病人的情况并实时解答疑虑。
“有位老人刚刚入院时就告诉我,她老伴刚刚因为新冠肺炎走了,家没了……”胡兰说,因为疫情带来不幸而导致情绪低落的病人还有很多。万幸团队在组建时,还有来自厦门仙岳医院精神科的医务人员,对病人进行心理疏导。
厦门仙岳医院的心理专家丁丽君主任就带领团队制作了“安心卡”。稳住了医疗队的“军心”,让医患关系变得更加和谐,让患者配合医护人员的治疗。
病区有位陈阿姨,每到饭点,总是第一个冲出来抢盒饭,她在病房里的私有物品也不允许护士们挪动。原来,她的潜意识里认为除了自己,其他人身上都是带病毒的。类似陈阿姨想法的患者不在少数,还有的病人会质疑护士,“我们不走动,你们每个人在病房走来走去,会不会把别人的病菌带到我们这里来啊?”
而每次解释,隔着三层防护服,医务人员都要拼尽全力大喊对方才能听得见。再加上闷热流汗,很多护士都出现了脱水的症状,嗓子沙哑,有灼烧感。有的时候,解释半天因为老人耳背,也听不进去。还有些病人会有倾诉的欲望,情绪激动对于病人来说,也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心肺呼吸节奏,带来危险。
针对这种情况,丁丽君设计了一款“安心卡”,上面备注,“请您放心,我们在对您进行各项治疗护理前,均已做好消毒处理。在进入您房间前,再次消毒了。”有些护士还手写卡片,“我们在为您做处置时已经清理过双手,递苹果递饭时也经过了消毒,请您放心。”
温馨卡片挂在每辆治疗车上,或在医护们为病人服务时出示“安心卡”,消除了长期在密闭空间治疗患者的顾虑,效果明显,陈阿姨再也没有出现过排斥护士们的行为。“过多的交流,对于有倾诉欲的病人来说,会觉得你没有耐心,反而刺激他们的情绪。说来神奇,一样的话,写在纸上却有不一样的效果。”丁丽君说。
除了安心卡,“90后”的厦门莲花医院内科护师梁金凤和厦门大学附属翔安医院感染科的护师张楠在每次进入病区前,除了在防护服上写下名字,还要帮同事们在上面画些图案,封神榜人物、家乡特色小食、京剧脸谱等等。他们说,“虽然防护服挡住了大家的容颜,笑容不能完全传递给病人,那我们就让队友和病人们转过身来可以‘背’感温暖。”
张楠最喜欢画的是“封神榜”系列,“刚才雷震子给我扎的针不痛”“早上哪吒给我送的饭好好吃”“中午妲己来换点滴挺利索的”……这些话题常常被病人拿来开玩笑。
她说,“我们穿了防护服都长成一个样,患者经常说分不清穿着防护服的我们谁是谁,但谁是谁不重要,我们都是厦门队。防护服上画一些大家都知道耳熟能详的角色人物可以缓解气氛,减轻患者恐惧。昨天一老大爷就说,今天是妲己给我扎的针。”
而梁金凤,最喜欢画的就是厦门特色,沙茶面、鼓浪屿、胡里山炮台,甚至是黄鹤楼、热干面等,“我想让患者能感受到一点童趣,希望他们在房病里能轻松点。”她说,也没想到这些特色的装饰深受患者们的喜欢。因为以往防护服上只有简单的名字,病人会觉得有所隔阂,而这些别致的画面、色彩,打破了这些隔阂。
“他们会说:厦门的鼓浪屿、胡里山炮台、黄鹤楼,热干面,好想去看,好想去吃……”梁金凤告诉记者,自己画的不好,但没想到患者能够认出来,病人可以收到关于爱与关心的表达,就是她作画最大的乐趣。
“我们这里的医务人员,从一开始的救命,逐渐转变成了‘救心’,希望这里每一位病人,不要对治疗有压力。”胡兰说。
“‘窝心作涌’什么意思?听不懂”
武汉医务人员“兼职”做翻译
目前,光谷院区胡兰负责的隔离病房,共接收过90多名病人,平安出院40余名。虽然成绩很傲人,但是在医疗队伍配合中,也出现了很多趣事,就是厦门医护人员听不懂病人方言。
“我是武汉新洲人,虽然方言有所差别,但我还勉强听得懂。”胡兰说,武汉口音比较杂乱,全省方言就分为4个区,其次是很多病人都是上年纪的老人,不会讲普通话。于是在排班时,她要保证每个班次,都有同济医院的医护人员在。在武汉“过早”是早饭,“胯子”指的是腿,“窝色”是解小便,“色少”指的是尿少,“流咸”是流口水……
像是“过早时想多一份稀饭。”“稀饭”厦门的老师听得懂,就连蒙带猜弄明白,第二天早上多准备一份稀饭。
有一次,厦门的医护人员联系胡兰说,“一位90岁老人告诉我感觉自己‘窝心作涌,豆里痛’,这什么意思啊?”
“就是他上腹饱涨、恶心,吃东西就想吐出来的意思,胃肠道不适。”胡兰要翻译到普通话的专业用语才能让对方听懂。所以即便休息,她也时常看着微信,等到凌晨一两点,兼职翻译。
虽然隔着厚厚的隔离服看不到脸,但很多病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位护士来了。“怎么今天你还上班?累了就休息休息,你健康才能保证我们平安。”
“我确实很累,但是不能停下来,我要把他们平安送回家。”胡兰说,在隔离病房的日子,看着病床上的病人,她第一次感受到,忙碌在一线的人,都是有福的人,“因为我们没有被病痛折磨,还能照顾他们,是被别人需要的人。”
她时常用同事钟贞的一句话勉励自己,激励病人。“我真的好累,但我不能停下,如果有一天一定要停下的话,那便是我们相聚长江边,共赏江城景的时候。”
文/王浩雄
编辑/赵加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