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江志强监制，伊力奇导演，李现和陈立农等主演的奇幻电影《赤狐书生》将于明日在国内上映。日前，电影提前小范围内部放映，江志强特意来到现场“试探”映后反响，他看向大家的眼神清澈得像个孩童，表情还有些惴惴不安：“你们觉得电影怎么样？不知道你们喜欢吗？”
低调谦逊得丝毫不像金牌制片人的江志强有着“华语电影教父”的名号，《英雄》《卧虎藏龙》《色戒》及《北京遇上西雅图》《捉妖记》等影片，他都是幕后推手，曾被《时代》杂志封为“亚洲英雄”，《亚洲华尔街日报》称其为“亚洲最有影响力的独立发行人之一，也是亚洲最成功的制片人”。
圈内人都尊称江志强为“江老板”，不仅是因为他的显赫“战绩”，更是因为他的人品和他对电影的情怀。江志强缔造了华语电影的大片时代，自己生活简朴，扶植新人却不计成本鼎力支持，2015年登顶中国影史票房冠军的电影《捉妖记》就曾令他几乎“倾家荡产”。
《赤狐书生》同样是一部新导演、年轻演员加盟的“崭新”电影，连日来，近七十岁的江志强陪着主创辛苦奔波于全国路演，他说自己就像个老父亲，看着孩子要出远门了，心里担心又期待他的表现。
12月1日，江志强在朋友圈讲述了自己即将“赴考”的心情：“2020这一年太难了，很多困境很多考验，很多不确定和很多人的失眠，还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一年就要过去了。我很紧张。和大家一样，我也有困扰，像要走入考场的学生，像送孩子走上社会找工作的家长，未来很多未知。《赤狐书生》是我的考试，在今年，考题好像更难了一点……赤狐和书生结伴赶考，有犯傻、犯错，有互助相知，他们要步入人间，接受成人法则的考核，希望前程似锦。”
江志强说自己也有许多困惑，“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成功很重要，挣钱很重要，拍电影这一路上遇到的这帮朋友更重要。有时候真的很困难，困难没有停过，很多真诚善良的朋友会帮忙，常常感动。做一部电影，行一段路，聚一帮最好的朋友分享一段生命，一路走来，让我想到最重要的就是努力打拼的这帮朋友，为了成就彼此可以放弃一切，为了成就一部电影可以放弃一切的这帮朋友，结伴同行，有笑有泪。拍电影就是这条路，是赤狐和书生的故事，也是我最珍惜的，毕竟，有你们，世界能坏到哪儿去呢。虽然2020很难，但若《赤狐书生》能在这个年末给大家带来欢乐，这场考试的结果便已算好。”
六年前遇到这个剧本被友谊和成长所打动
《赤狐书生》讲述书生王子进进京赶考，被想要成仙的狐妖白十三盯上。狐妖白十三率领“群妖骗子团”设下连环计，要骗取书生王子进信任，没想到一路同行两人却成为真心朋友。
江志强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他在看剧本时就被这两个年轻人的友谊和成长故事所打动。“虽然拍过很多电影，但从来没拍过这样的。两个年轻男生在路上遇见、成长的故事很打动我，就像现在的两个年轻人去高考，碰上之后变成了朋友，这段友谊会影响他们一辈子。我自己年轻的时候也遇过这类朋友，所以这个故事是讲了我们年轻时候都拥有过的一段旅行，都有过的一段成长经历，对我来说这个故事非常特别。”
江志强回忆说最初接触到这个剧本还是在六年多前，“白马出版的老板找我，说他们有一本书叫《春江花月夜》，想改编成电影，当时他已经有一个剧本的初稿了，但是我没有想好如何继续调整，所以就没有接。之后我们想来想去，他们也再想来想去，差不多是在四年前，我们确定签约拍这个电影。确定拍摄后，我们把剧本拿回来修改，改了很多，和原著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最后变成了现在《赤狐书生》这个剧本。”
朋友、成长，是剧本改编的两大核心词，江志强说他们确立的剧本方向是：两个很纯真的年轻人在这段路程里面怎么成长，怎么变为更好的自己，更清楚地认识自己。
《捉妖记》的成功让江志强对奇幻电影有了信心，“观众现在有很多感兴趣的题材，但是国内奇幻电影比较少，反而在网络上、游戏里面有很多奇幻的世界。电影是面对年轻人的，我很想让很多年轻人看到这部电影，因为我们都曾经年轻过，我喜欢挑战，我喜欢每次创作不同的世界观，把不同的故事代入不同的世界观里面。”
确定拍摄《赤狐书生》后，剧组开始筹备、找演员，江志强介绍说，2016年和2017年主要是剧本开发阶段，2018年进入拍摄筹备阶段，2019年正式拍摄，如今终于迎来上映，“一部电影从筹备到上映，对我来说好像是自己生一个小孩出来。从没有到怀孕，然后把他生出来，生出来以后把他养大，教他读书，现在他长大了，毕业了，准备送他进入社会了。”
选择陈立农和李现主演，完全没有考虑“流量”
李现因《亲爱的，热爱的》而爆红成为“顶级流量”，《赤狐书生》如今也因李现的人气而被看好，问江志强是否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江志强笑了，他表示，陈立农和李现的选角，完全没有考虑“流量”，“当时两位演员还没有爆红，我们看重的是他们和角色的契合，我们拍电影最重要的是看哪一个人搭这个角色最像，最有感觉。他们两人都经历了多轮试戏、排练，才最终被确定出演。”
2000年出生的陈立农演《赤狐书生》时才18岁。2018年，他参加爱奇艺偶像男团竞演养成类真人秀节目《偶像练习生》，获得第二名，并加入男子演唱组合NINEPERCENT，从而正式出道，《赤狐书生》是他第一次演电影。
选陈立农，是因为江志强在看《偶像练习生》时，觉得陈立农是非常纯朴的年轻人，单纯得就像书生王子进。“他在《偶像练习生》的表现已经告诉观众，他的面孔有观众缘，我很重视每一个演员的面孔有没有观众缘。但有个大问题，陈立农不是演员，他完全没有表演经验。我们让他来试戏，他的人品、对人对事的态度、为试戏的努力和试戏的结果，让我们更了解他，觉得这个人还是有演戏的天分。他不是一天就能成为厉害的演员，但是他有天分，他未来可以是个演员。”
江志强称赞陈立农想做演员的决心非常大，“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小孩，谦虚、愿意学、不怕辛苦，锻炼的一个月每天准时来，早来晚走。他每天早上十点钟到晚上十点钟都在二楼排练，一天十个小时要讲对白、对戏、谈剧本。我们经常排练到晚上十点、十点半，他永远都是十一点半才走。当时他很忙，《偶像练习生》他是第二名，爱奇艺每天打电话来让他做什么什么，他都拒绝，说‘我要排练，我要训练，我接了电影，不能请假，请假我也不愿意，我要做演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他都不去做，他说自己要训练，做一个演员。演员有了天分，还要有后天的努力，这很重要。有些人很有天分，但是他们不懂得珍惜自己，不发愤图强，不努力不付出，最后就不见了。”
选择李现，则是因为江志强看了他演的《河神》后，觉得他适合演狐妖白十三，邀来试戏后感觉李现还不错，“当时李现也没有现在这么火，他来演戏、排练，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他可以演白十三。李现很想做一个演员，他不想做偶像，他觉得火不火不重要，李现有这个决心。我看他很多剧都很用心去演，这是他未来成功的原因。”
江志强称赞李现对电影非常有追求，“这个年轻人很懂，他懂得什么是厉害，他懂得看电影，他懂得去追求好的东西。我经常告诉李现放开演戏，他的微笑很讨喜，这一类人最适合演骗戏，外表让人看着无害，白十三是一个骗人的狐狸，李现来排练的时候，骗人的那场戏演得很好，有自己的东西出来，大家都觉得没找错，他应该能提升这个角色。每天排练时，陈立农、李现、哈妮他们这些演员都在，每一场戏都排练，好像舞台剧一样。”
从来没想过这个演员在演了我的电影之后会不会火
都说江老板眼光独到，能够发现好项目和好人才，但江老板却认为自己考察的不仅是创意，更要看导演的做人，“现在是中国电影的黄金时代，但是，大家都太急了，把赚钱当做目的，而我看中的电影人一定要有才华、肯付出。许诚毅拍《捉妖记》花了7年，阿诺拍《狼图腾》花了8年，薛晓路拍《海洋天堂》花了6年，不要觉得随随便便就能当导演，而是先问自己愿意不愿意付出？愿意付出多少？愿意不愿意投入？做导演需要有很多努力在里面。”
李现并不是江志强的“成功个案”，之前汤唯演《北京遇上西雅图》、井柏然演《捉妖记》、彭昱畅演《闪光少女》，都是江志强“慧眼识珠”。不过江志强本人并不觉得自己在选角方面有什么眼光，“我觉得有一大部分是缘分、运气。我看人是凭感觉的，拍摄电影《闪光少女》时，觉得彭昱畅是蛮可爱的一个人，我从来没想过这个演员在演了我的电影之后会不会火。”
江志强表示，演员能否火，是要看演员自己的能力，“不是我有能力成就一个好演员，而是我有很大的决心把一部电影做好。和演员的合作要看缘分，我希望将来多给我一些剧本拍好它们。我没有能力看一个演员会不会火，但是我有能力拍好电影，我有能力做好一个角色，这次李现在《赤狐书生》中的角色白十三一定是讨好的，因为这个角色写得好。当时我找李现是因为《河神》，是他本人多么厉害吗？不完全是，《河神》吸引我的眼球，他演的角色吸引了我，于是找他来试镜，试戏时他很用心，很投入，也很努力，那就演《赤狐书生》。”
很荣幸能请到久石让大师给“儿子”做音乐
电影《赤狐书生》虽然是年轻导演和年轻演员冲锋在前，但是其幕后却都是资深大咖来“保驾护航”，像《捉妖记》的导演许诚毅负责做这部电影的视效，美术总监是《2046》和《一代宗师》的邱伟明，音乐总监是写出过王菲金曲《匆匆那年》的梁翘柏，更厉害的大腕儿则是请来了大师久石让为影片制作音乐。
江志强因与久石让合作过《海洋天堂》成为好友，这次拍摄《赤狐书生》，江志强认为久石让是为奇幻电影配乐的最好人选。
江志强第一次找久石让是在今年疫情前，把剧本寄给了他，久石让说很喜欢，但是他的工作行程很忙，不知能否挤出时间，后来疫情发生了，久石让的很多工作也停下来，时间有了富裕，江志强就把电影寄给了久石让，久石让回复说：“我喜欢这部电影，我愿意帮《赤狐书生》做音乐。”
江志强介绍说，做音乐期间，他们会经常沟通，无法见面，又需要翻译，中间过程也克服了很多困难，“我们当时要求久石让老师帮我们写85分钟的音乐，但是久石让老师说不好，他认为只需要不多于65分钟的音乐，他告诉我们没有音乐更有力度。伊力奇是个新导演，久石让会给导演解释，不是每个地方都要音乐，你这一段戏演员演得多么好，就由他们的戏把观众拉到里面，不是每个镜头背后都有音乐去影响观众的情绪，有些重要的戏慢慢留给观众，要有留白，音乐不能强过戏。久石让老师对音乐的运用，用什么音符去做这个事情，他非常非常懂。”
久石让的录音过程都做了现场直播，江志强和导演在北京观看，“久石让团队工作很规范，准备很充足，想得很细，基本上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过，我们录了两天就录完了。这是我第二次在现场直播看到我自己电影的录音，久石让做事情真的是很专业，很细，而且久石让的音乐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他很东方、很奇幻、旋律非常优美，又优美又准确，能给我们加分，演员可能演到80分，他帮你提到88分，这是他厉害的地方。他录音之前已经发了一个小样给我听过，这个小样是他在自己的电脑里面做出来的，但是在现场，听到的每一段都有惊喜，每一段都超乎我的想象。我非常荣幸能够请到久石让老师来为《赤狐书生》做音乐，每一部电影都像我自己的儿女，找到久石让老师来为‘儿子’培训，是我一辈子的荣幸，先不说电影出来怎么样，跟他合作就很荣幸了。”
每一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
江志强职业生涯中最为“跌宕起伏”的一次电影经历就是《捉妖记》，这部电影原来的主演柯震东因为涉毒丑闻后无法上映，江老板不想把这部《捉妖记》的命运托付于遥遥无期的“解冻”，更不想让前期投资的2.8亿打了水漂，毅然决定重拍，因此影片的成本上升到了3.5亿元，超出预算2个多亿，几乎让他“倾家荡产”，最终影片上映后票房大卖。
所以，江志强常常感叹“每一部电影都有自己的命”。如今《赤狐书生》即将上映，江志强又提起了这句话，他希望《赤狐书生》这个小孩的命能够好些，“第一，可以带给观众欢乐，第二能够有机会造福社会，带给社会一些正能量，让观众能够在电影里吸收一点好的信息，令观众更开心，做人更积极；第三能够带点收入给爸爸妈妈。”
导演许诚毅感恩江志强当时决定重拍《捉妖记》，感动于江老板自己扛着所有压力，给主创团队最大的鼓励。许诚毅说：“补拍时，江老板从来没说过要砍特效镜头、减投资，让我可以毫无顾虑，江老板反而调侃我说，你就当你第一次考试考了75分，第二次再考，怎么也得考90分了吧？”许诚毅还笑言，在整个重拍的过程里，江老板一直很乐观，“他说导演你多幸运，没多少人可以像你这样拿一整部片子来试片的。”
也因此，对于这次的《赤狐书生》，许诚毅负责了视效部分，全片差不多有2000个特效镜头，一共做了18个月，江志强说：“通常有毛的动物是很难做的，要做得真实，很难而且非常贵。”
为人谦和低调的江志强在制作电影时却是果断勇敢，对此，他表示自己是一个喜欢“赌电影”的人，自然会把所有的重心放在电影上，别的事情无暇顾及。在他看来，也唯有心地纯良、真心热爱电影的人才能够不计回报，全然付出。
供图/黑马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嘉
编辑/韩世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