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花
我家先生出差了,从南飞到北,再从北飞到西……离家即将满月,他跟同事依然驰骋在辽阔的南疆大地上,不知归期。
那天,他跟同事去下一站的路上,住进了一家郊区宾馆,说市里宾馆因为胡杨节爆满。可再郊区的宾馆,也因为胡杨节住满了来旅游的人。晨曦未醒,他就被走廊中的喧哗声吵醒……
起得早全靠醒得早,他干脆跟同事开车顺着塔里木河走。提前看了导航路况,说因为胡杨节路可能有点堵。知道他是急性子,我就贴心地安抚他:“堵,就慢慢开慢慢走。”
此前说到胡杨节,我脑海里已经翻腾着各种胡杨胜景,都是网图大片,就跟他提议:“堵路的话,顺便看一下胡杨好了。”
这灵光一现的提议,是因为我知道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被超负荷的工作裹挟,并被四面八方层出不穷的状况扰乱心绪……抬头,看树,大概会让他内心平静一些吧?
也因为,我想起了一位摄影师的故事——
据说,美国摄影师马克·赫希每天都会为家附近田里一棵有160年历史的橡树拍照。之所以选择这棵树,是因为他每天上下班的途中都会路过这棵孤零零的树。以前他从未停下感受过它,直到某天,马克·赫希被辞退,备受打击的摄影师开始重新思考生活的意义。
也是灵光乍现,他决定用一年时间,每天为这棵树拍照——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日出日落,任何可能的时间他都静静等候、观看,耐心捕捉属于这棵树的细微美好。从2012年1月开始,到2013年3月结束,历时一年有余,他在自己的平台上跟大家分享这棵树,还特意出了一本名为《那棵树》的摄影集。
用摄影师的话说:“这是一棵曾经治愈我的树,我从前不会放慢脚步,但是现在我会了,我学会了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一个事物。”也许,他拍的不是树,而是人生。
再绕回我家先生,堵车的路上,他给我发了一些胡杨树的照片。看着他拍的照片,竟然有种幻灭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和网图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是,这些生长在大漠盐碱地里、一年只美20天的“托克拉克”(维吾尔语“最美丽的树”),还是给了我震撼。至于“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的传说,在那一刻也有了一点具象化。
身处快节奏的今天,大家或许都无法逃脱世俗的纠缠纷扰,甚至也没时间停下来静静地看一棵树,享受短暂的一秒或是一帧的美好。或许,当人生遇到瓶颈或进退维谷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尝试像马克·赫希一样,静下心来专注去关注一棵树,时间大概也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惊喜和感悟。
在堵车的路上,看了胡杨树,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心灵疗愈。每个人,都会被一棵树治愈。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