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足协与职业联赛于11月21日向国内各级职业联赛俱乐部下发了“2025年中国足协主要赛事竞赛日历(男子)”征询意见版。虽然终稿有待官方结合意见征集情况最终敲定，但从具体内容来看，2025赛季中超、中甲联赛仍将分别保持16支球队的参赛规模。中乙联赛则由2024赛季的20队增容至24队。从结果上来说，三级职业联赛并未按4年前《中国足球协会关于进一步推进足球改革发展的若干措施》之约实现联赛扩军计划，但就当下国内职业足球运营现状及深处的困境而言，这或许也是不得已作出的选择。

2020年12月18日，中国足协曾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中国足球协会关于进一步推进足球改革发展的若干措施》，提出2023年中超联赛扩大到18支参赛队，同时对职业联赛限薪、俱乐部名称“非企业化”变更等事宜提出具体要求。“措施”还指出，到2023年，中甲联赛扩大到20支参赛队，中乙联赛扩大到30支参赛队左右。

众所周知，受客观因素影响，国内职业足球于2020至2022赛季经历了3个非同寻常的赛季，各级联赛受不可抗力因素制约，采用了分区、封闭赛会集中等赛制，赛事数量有明显的减少、竞争品质难免有所下降。

2022赛季，中超联赛曾在当时中国足协的力推下，将中超联赛规模由原来的16队增至18队。但也正是受到行业经济大环境等诸多因素影响，绝大多数中超俱乐部均承受着巨大的财政赤字压力，欠薪等乱象已作为普遍现象持续困扰着联赛。在参加当季中超联赛的18支球队，大连人、深圳队、广州城、武汉长江、河北队后来相继退出职业足坛。再加上此前赛季相继退出的2020赛季中超冠军江苏队、曾经的“中超军备竞赛”主角之一天津天海。

中超联赛，作为国内职业联赛的“塔尖”面临了巨大的运行危机。一桩桩涉及金额巨大的俱乐部合同纠纷案及欠薪丑闻，严重拉低中超联赛乃至整个国内职业足球的公信力。即便各级职业联赛相当一部分俱乐部通过各种方式，最终侥幸通过年度准入关，但欠薪或是债务不能及时清偿，令他们依然深处朝不保夕的焦虑中，甚至存在赛季运行之中停运的危险，果真如此，联赛的完整性、竞争的公平公正将受到极大破坏。

今年9月25日，中国足协通过线上方式召集各级俱乐部召开了“2025赛季职业联赛准入工作会”。会上，中国足协明确告知，新赛季各级联赛俱乐部必须在12月下旬前妥善处理好各类欠薪欠债问题，准入材料必须最晚于11月25日提交。而中国足协同时确认，目前国内职业足坛的欠薪问题实际仍很严重。而从目前各方渠道反映的情况看，相当一部分俱乐部至“大限”来临之际，仍很难提交完整的、合格的准入材料。

面对这样的严峻局面，中国足协、职业联赛管理部门已不可能一味追求联赛规模的量化，而忽视整个职业联赛建制的安危与稳定。在各方看来，虽然从长远来说，“联赛扩军”为大势所趋，但步子不宜迈得过快、过大，就现阶段各类客观因素而言，中超联赛恐怕暂不具备扩军的可能。

在三级职业联赛中，明年唯一实现扩军的是中乙联赛。从联赛赛历意见征集稿的情况来看，新赛季中乙联赛拟于3月22日拉开帷幕，至10月26日落幕。全季累计进行30轮赛事。那么为什么中乙联赛能够实现扩军？有知情人士解释称，相比于中超、中甲联赛这样的高级、中级联赛，中乙联赛俱乐部运营成本要低出了许多。比如，中超、中甲联赛俱乐部需要征募外援应对激烈的竞争甚至是外战。虽然受限薪规则所制，这两级俱乐部的投入较“金元足球”时代有大幅降低，但每家俱乐部全季下来数以千万计，甚至过亿的薪酬与运营开支，也是中小俱乐部难以承受之重。而一家普通中乙俱乐部一个赛季的运营成本相对低了很多，如果节约起来，可能投下几百万元就能平稳度日，毕竟相当一部分中乙俱乐部球员的工资水平已经低至三五千元的水平线。

经济门槛相对较低，给了那些具备一定财力，想要试水职业足球的企业或投资人以相当的投资信心，于是最近几个赛季中冠、中乙联赛呈现出一派火热竞争景象。在一些经济发达或足球群众基础雄厚的地区或城市，企业投资足球的热情相对高涨。以足球城大连为例，在大连人俱乐部于2023赛季中超落幕退出后仅仅1年，于2021年底成立的大连英博（原大连智行）俱乐部便以2024赛季中甲联赛亚军身份成功冲超，实现了联赛三级跳。而足球运动开展较好的广东省，2024赛季职业足球战绩同样不俗。如广州队获得了中甲联赛季军、佛山南狮获得中甲联赛10名。本赛季递补进入中乙联赛的广州豹队一举夺得联赛冠军，从而提前冲甲。而上赛季中冠亚军深圳青年人则获得本赛季中乙季军，依然有望“递补升甲”。

按照升降级规则，本赛季中冠联赛前4名球队，得以直升至新赛季中乙联赛。他们分别是深圳二零二八、贵州筑城竞技、广东铭途、广州安华，也就是有3支来自广东。有业内人士分析称，有些低级别俱乐部投资人或企业，也都是抱着试水的心态投资俱乐部的。如果投资成功，也就是球队成绩不俗，实现了升级，那么可能更有益于俱乐部进一步招商引资。如果情况不理想，亦可以通过退出或转让及时止损。但相对来说，投资低级别俱乐部的风险更低。因此最近两年中冠、中乙联赛踢得如此红火，也就不足为奇。

24队，并非历年中乙联赛参赛数量的峰值。早在2019赛季，中乙联赛曾一度达到了32队的规模。在此之后，中乙在2018赛季还曾拥有28队的规模。2025赛季中乙联赛的24队，不过是追平了2017赛季的规模。规模由一度激增至后来锐减，主要是因为参赛各队实力参差不齐，给联赛品质打折。一系列变化表明，无论中国足协、职业足球管理部门还是各俱乐部在低级别联赛建制的问题上仍在不断探索。但可以肯定的是，追求竞赛质量才是各类考量因素的重中之重。从“塔基与塔尖”的逻辑关系来说，只有作为塔基的中低级联赛形成规模、保障质量，才可能为作为塔尖的顶级联赛“质、量双升”创造可行性条件。

据了解，新赛季中乙联赛赛制与2024赛季大体相似。赛事将分别进行首阶段预选赛、决赛阶段排位赛。首先，24支球队被平均分配在南、北两大赛区，分别进行双循环比赛(累计22轮)。各大区前4名球队（共8队）跻身决赛阶段冲甲组，各大区余下8名球队（共16队）被分在两个保级组内，进行第2阶段赛事（各队之间分别进行两回合比赛）。预选赛阶段遭遇过的球队，将不会在第2阶段再相遇。与本赛季一样，获得2024赛季U21联赛冠、亚军的俱乐部球队将获得2025赛季中乙联赛参赛资格。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赧
编辑/汪浩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