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财经巴黎11月16日电 日前，美国波音公司约3.3万工人进行了长达七周的罢工，给全球航空业造成不小震动。而在受这一事件影响之前，法国航空业供应商的运营已经处于艰难时期。

图为第54届巴黎航展上，一架空客A321 XLR飞机进行飞行表演  高静摄

财务困境加深

法国航空航天工业协会（GIFAS）近日委托法国央行法兰西银行进行了一项研究，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约有40家大型法国航空设备制造商面临财务危机，比上一年同期数量增加了至少14家。此外，不少于30%的企业还面临亏损。

2023年，法国航空供应商不仅仍在持续与超额的国家担保贷款（PGE）、原材料和能源成本高涨等问题作斗争，还不得不面对库存增加、营业收入冻结等新挑战，造成其财务状况雪上加霜。此外，来自空中客车公司（以下简称“空客”）等飞机制造商的订单增多，也带来了资金需求激增，使供应商要么背负沉重债务，要么需要以高昂的借贷利率借款，甚至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找到融资渠道。

GIFAS大型供应商小组主席Didier Kayat指出，“对于某些设备制造商来说，这是一段困难的时期，尽管这些障碍并非普遍存在”。他认为，关键问题在于企业如何获得短期流动资金以支持增长。另一方面，对于该领域的中小企业，情况反而略有改善。GIFAS拥有的约220家中小企业成员表现相当好，面临倒闭风险的公司数量有所下降。2023年，有24家中小企业处于“红色预警”区域，少于2022年的37家。“总体上，它们已恢复盈利，财务压力有所缓解，但现金流仍然脆弱，债务水平较高，且自融资能力往往不足”， GIFAS航空业中小企业委员会主席Clémentine Gallet称。

多重原因导致业绩不佳

造成法国众多航空供应商面临如此困境的首要原因，是行业运行效率大幅下降。法国咨询公司贝恩公司的航空专家Bernard Birchler表示，新冠疫情导致许多企业计划裁员20%左右，主要是经验丰富的员工离职。从那时起，这些企业重新雇用了大约20%的员工，但其经验要少得多。不过空客除外，它能够从多家主要设备制造商那里直接招募人才，”他补充说。

据GIFAS称，自2019年以来，该行业约有30%的劳动力得到了更新。这造成的结果是，尽管看起来该行业劳动力有所增加，但工人经验不足、产量减少。根据 GIFAS的统计数据，2019年至2024年期间，法国航空航天业最关键领域的生产力损失在10%至15%之间。

此外，航空领域订单混乱的现象也持续存在，不少订单目标最终作出改变，令供应商无所适从。

对于供应商来说，与预测相比，降半交付意味着他们的营业额目标半途而废，并且往往会导致现金流枯竭。有企业负责人指出，遵循客户目标的“好学生”往往受苦，因为他们必须推迟生产，而这会占用现金。麦肯锡公司航空专家Hugues Lavandier指出，交付目标改变也导致分包商中间库存积压。因此，尽管行业订单增长，企业业绩表现却正在遭受低利润影响。

图为人们在法国巴黎近郊布尔歇机场举行的第54届巴黎航展上参观 高静摄

一批企业倒闭

金属加工和基本零部件生产领域的法国航空供应商承受的压力尤其巨大，因为这些能源密集型企业更易受到所在国原材料和人力成本上涨的影响。尽管企业也会尝试就合同条款进行重新谈判，但合同调整的处罚带来的影响可能持续数年。

2023年10月中旬，航空零部件制造商Reims Aerospace进入破产重整程序。同样，专门从事精密机械加工的Armor Meca公司也在2023年春季登上商业法庭，最终被金属加工专门公司Drouault Industries收购。空客的分包商Espace Aéronautique也经历了类似的破产重整，于2023年8月初被Mecachrome公司收购。“在800个成员中，有大约10 家倒闭”，一位来自GIFAS的代表指出。

业内人士分析认为，与法国国防工业协会——法国陆空防务与安全工业集团（GICAT）的企业不同，法国航空航天业无意与该国银行摊牌，尽管他们也指责银行放弃了该行业业务较为脆弱的公司，特别是在航空结构等领域。GIFAS的成员更倾向于通过订单充足的情况向银行展示信心，他们的订单至少在十年内都会排满。

虽然数据显示法国赛峰集团和空中客车公司约20%的主要供应商陷入财务困境，但一位法国银行业人士表示，“目前我们的信贷组合中不存在‘航空航天问题’”。对于那些在“橙色警戒”之下的融资项目，他指出，其中一半实际上只涉及一家企业。“尽管经济环境变得更加困难，但我们的利润率并没有改变，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我们的客户却比以前表现更为低迷，”他说。

未来路在何方

在部分银行业人士看来，当前法国航空业供应商面临的艰难处境实际并非无解，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供应商们需要利用保理业务弥补投资与发票付款之间的差距，但保理业务在该国航空业中仍未得到充分利用。

站在大型设备制造商的角度，可能更希望能通过对国家担保贷款（PGE）进行重新谈判，来争取更多缓冲空间。“我们需要在重新平衡资产负债表的同时，为偿还国家担保贷款寻找一些喘息空间”，Didier Kayat表示。

事实上，在未来三年内，法国航空业还需偿还约5亿欧元的国家担保贷款（PGE）。此前，该行业在新冠疫情期间大量借贷，以避免破产风险。

不过，对于中小企业代表而言，重新就国家担保贷款（PGE）进行谈判可能会带来额外的风险，并不是最佳选择。“重新协商争取非常具有竞争力的国家担保贷款利率，事实上将不可避免地增加成本。通过信用调解或任命专人来审查财务承诺，显然不是当前小型设备制造商的首选解决方案”， Clémentine Gallet表示。（记者李文昕）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