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贸易组织（WTO）日前宣布，WTO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谈判已经完成，参加方相关承诺已经成为WTO约束性承诺的一部分。这是世贸组织成立以来首个成功完成并在法律上生效的诸边谈判成果，也是25年来在服务贸易方面取得的首个谈判成果。

这一结果由WTO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诸边谈判协调方哥斯达黎加贸易部长曼努埃尔·托瓦尔在于阿联酋阿布扎比召开的世贸组织第13届部长级会议期间宣布。

大幅度节约国际服务贸易成本

世贸组织服务贸易国内规制相关规则旨在优化成员服务业领域许可审批流程，降低企业经营成本，改善全球服务贸易营商环境。

服务贸易是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近10年来，全球服务贸易平均增速高于货物贸易增速。世贸组织预测，2040年服务贸易在国际贸易中的占比将由目前的22%提升至33%以上。但国际服务贸易的交易成本是传统货物贸易成本的两倍，其中成员内部规制因素带来的成本约占40%。

在世贸组织第13届部长级会议上，欧盟委员会执行副主席东布罗夫斯基表示，服务贸易国内规制所针对的国内批准和资质要求等程序是企业界认为在外国服务贸易市场上的“最大障碍”，如不解决将使相关成员的市场准入承诺形同虚设。

WTO总干事伊维拉在会上表示，WTO相关研究表明，服务贸易国内规制生效后每年可帮助节约贸易成本1250亿美元。其中，低收入国家的贸易成本有望减少10%，中等收入国家将节约14%的成本。

重振WTO谈判功能意义重大

服务贸易国内规制是世贸组织以诸边谈判方式取得重大突破的议题。相关谈判达成协议，有助于重振世贸组织谈判功能，为世贸组织未来其他议题谈判路径提供重要借鉴。

在世贸组织“协商一致”的原则下，让160多个成员就一项多边贸易谈判达成一致难度极大。

复旦大学法学院教授龚柏华指出，随着WTO成员数量逐渐增加、谈判议题不断扩充、逆全球化思潮兴起、WTO关键成员美国的态度变化等原因，WTO各成员已经难以寻找利益共同点，WTO推进新的多边贸易规则谈判的功能不断萎缩。

龚柏华认为， “协商一致”制定多边贸易协定是WTO多边贸易体制的终极目标，仍然需要维护和追求，但目前要快速实现这一目标已经遇到严重瓶颈。在“协商一致”的框架下，有选择地采用开放式诸边谈判途径迂回实现多边主义，不失为推动WTO前行的妥协次优方案。

简而言之，诸边谈判是指部分成员之间展开的谈判，其成果可以按照“最惠国待遇”原则（MFN）受惠于全体成员（包括未参加的成员），也可以只对参与的成员适用。多边谈判是所有成员参加的谈判，其成果对所有成员适用。由部分世贸组织成员发起的诸边谈判，在获得所有成员批准后，可以最终转变为多边谈判成果。

世贸组织副总干事张向晨表示，在原有多边贸易规则之外，一些世贸组织成员正在进行新的探索。中国积极参与电子商务、投资便利化等诸边协定的谈判，在投资便利化方面，中国发挥了牵头作用。

服务贸易国内规制结出硕果，对由中国积极推动、正进入冲刺阶段的《促进发展的投资便利化协定》谈判早日取得成果将起到积极推动作用。该议题于2017年由中国等发展中成员以“联合声明倡议”方式发起，2023年7月结束文本谈判。协定达成后将成为全球首个多边投资协定，参加方数量有望超过全体世贸成员的四分之三，在世贸组织规则制定上具有重大意义。

中国是推动谈判的重要力量

世贸组织“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联合声明倡议”谈判于2017年12月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世贸组织第11届部长级会议上启动。2022年，中国、美国、欧盟等世贸组织主要谈判参加方正式启动《服务贸易国内规制参考文件》在世贸组织的生效程序。

在谈判过程中，中方会同各方积极推动谈判进程，在必要情况下显示灵活性，以寻求共识。比如，最后冲刺阶段，中方及时提交了两份关于具体承诺减让表的草案文件，为完成谈判作出积极贡献。

截至目前，已经有72个世贸组织成员加入了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联合声明倡议，包括中国、美国、欧盟等，其服务贸易规模占世界服务贸易总额的90%。

中国是全球服务贸易第二大市场，中国服务贸易蓬勃发展并惠及他国。相关谈判成果对中国服务贸易发展也将发挥积极作用。中国商务部相关负责人表示，参考文件生效将有助于中国企业更加便利地在境外设立商业实体、取得经营许可和相关资质，并通过跨境方式提供服务。此外，还有助于降低中国企业进入国际市场的成本，为中国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规则保障。

中美积极参与并促成规制生效

作为全球服务贸易大国，中国和美国积极参与谈判并促成服务贸易国内规制生效受到肯定。这表明在WTO这一多边框架下，主要成员只要坐下来谈，在很多议题上可以找到共同利益并达成共赢成果。

在WTO诸边谈判上，中美有一些合作案例。2021年12月，67个成员共同发表《关于完成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谈判的宣言》，确认服务贸易国内规制联合声明倡议谈判顺利完成，中国和美国均在其中。此外，中国和美国均是“世贸组织电子商务部长联合声明倡议”参与方。

日内瓦智库“多边主义之友小组”创始人兼总裁卢先堃认为，中美在一些具体的诸边谈判议题或部分内容上，立场并非一致，有时甚至存在巨大分歧。但中美对待诸边谈判的总体态度是一致的，都支持通过开放的诸边谈判来推动WTO规制制定，提高WTO谈判机制运作效能。

中美还参加了对方发起或积极推动的诸边谈判。例如，美国参加了中国发起的“塑料污染与环境可持续塑料贸易非正式对话”（IDP）诸边谈判，中国也参加了美国启动的争端解决机制改革非正式磋商。

卢先堃说，中美之间的这种合作值得肯定和鼓励，有助于双方通过WTO多边机制来缓解双边经贸关系中的一些分歧，通过多边规则制定来消除贸易摩擦。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