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像

◎马啸

日前，“岐阳世泽——中国国家博物馆藏李文忠家族文物展”在国家博物馆举办，展出了大明开国元勋、岐阳武靖王李文忠的家族文物。李文忠是明太祖朱元璋外甥，卫霍式的外戚战神，为大明的创建立下汗马功劳，虽然逃过了朱元璋的屠刀，却也死得蹊跷，这就是李文忠。

外戚战神

在评书《大明英烈》中，朱元璋的姐夫被朱元璋失手打死，当着临死姐夫的面，朱元璋许诺日后如果做了皇帝，封李文忠为十王，所以后来李文忠被称为十王千岁，在评书中，李文忠是文官。历史上，李文忠的母亲是朱元璋的姐姐，李文忠十二岁时母亲去世。时天下大乱，父亲李贞带着他辗转四方，几次险些丧命。后来听说朱元璋在滁州起兵，遂去投奔朱元璋，朱元璋见到李文忠甚是高兴，收为己子，改姓朱。此时的朱元璋大概也没想到，他不但得了一个外甥，更得到一员大将。

李文忠十九岁时，率军救池州，大破天完军，一鸣惊人，“骁勇冠诸将”，又进攻青阳、石埭、太平、旌德，攻无不克。先败元军，再败苗军。苗帅杨完者军数万水陆并进，李文忠率轻兵破其陆军，将所斩首级陈列于巨筏上，水军见之亦逃。杨完者又来犯，李文忠与邓愈又击退。杨完者死，部下三万人投降李文忠。

张士诚攻打严州，李文忠在东门防御，另派别将出小北门，抄小路偷袭后路，前后夹击大败张士诚。数月后，张士诚卷土重来，李文忠再次击败张士诚。张士诚派人占据三溪，又被李文忠击败，还被斩了陆元帅，营垒也被焚毁。自此张士诚不敢窥视严州。

至正二十二年（1362年），降将杀死胡大海，在金华发动叛乱，李文忠击退叛军。处州苗军杀死守将叛变，亦被李文忠击败，为朱元璋稳定住浙东局势。拜浙东行省左丞，总制严、衢、信、处、诸全军事。

张士诚十万大军攻打诸全，守将谢再兴告急，李文忠手里的兵也不多，无法救援，遂扬言徐达大军马上就到，张士诚军大惧，连夜撤走。次年，谢再兴投降张士诚，与张军犯东阳。李文忠与胡德济在义乌迎战，率千骑横突其阵，大败张军。后张士诚派司徒李伯升率军十六万来攻，不克。

1365年，李文忠迎来高光时刻。李伯升军二十万来攻，李文忠前去增援，胡德济见敌军势盛，建议等待大军，李文忠道：“兵在谋不在众。”遂下令：“彼众而骄，我少而锐，以锐遇骄，必克之矣。彼军辎重山积，此天以富汝曹也。勉之。”此时天降大雾，李文忠召集诸将对天发誓：“国家之事在此一举，文忠不敢爱死以后三军。”雾稍散，李文忠横槊引数十铁骑，乘高驰下，冲其中坚。敌军以精骑重围李文忠，李文忠杀敌甚众，纵骑驰突，所向披靡。真应了《明史》的评价——“遇大敌益壮”，敌人越多我越勇。此战逐敌数十里，斩首数万级，溪水尽赤，获将校六百，甲士三千，辎重数日不尽，李伯升仅以身免。捷报传来，朱元璋大喜，将李文忠召回，设宴庆功，赐御衣名马。

皮甲（明清）

几无败绩

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秋，朱元璋大军讨伐张士诚，命李文忠攻打杭州作为牵制。杭州守将出降，李文忠军进入杭州，守将以女乐迎接，被李文忠赶走。下令：“擅入民居者死。”一士卒借了老百姓的锅，被斩首示众，杭州城中因此井然有序。得兵三万，粮二十万。加荣禄大夫、浙江行省平章事，复姓李氏。李文忠大军征福建，命军中收养道上弃儿，得活者不计其数。

洪武二年（1369年），李文忠以偏将军跟随常遇春北伐，常遇春死，命李文忠为主将，会合大将军徐达攻庆阳。行至太原，闻大同被围告急，遂出雁门关，驻扎在马邑，败元游兵，擒平章刘帖木，进至白杨门。天雨雪，已驻营，李文忠令移前五里，阻水自固。元兵乘夜劫营，李文忠坚壁不动。天明，大敌来袭，命二营殊死作战，待敌疲惫，乃率精兵而出，大破元军，擒其将脱列伯，俘斩万余人，穷追至莽哥仓而还。

洪武三年（1370年），李文忠拜征虏左副将军，与徐达分道北征。以十万人出野狐岭，至兴和，降其守将。进兵察罕脑儿，擒平章竹真。驻扎骆驼山，击走平章沙不丁。驻扎开平，降平章上都罕等。这时元顺帝已死，太子新立。李文忠侦知，星夜兼程直驱应昌。获胜之后献捷京师，朱元璋奉天门接受朝贺。大封功臣，李文忠功劳大，“授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大都督府左都督，封曹国公，同知军国事，食禄三千石，予世券。”

受封国公，李文忠的征途并没有结束。洪武五年（1372年），李文忠出居庸关，直趋和林，到达口温，元军远遁。阿鲁浑河一战，李文忠马中流矢，下马持短兵器战斗。指挥李荣将自己马给李文忠，李文忠上马越战越勇，大破敌，俘虏万计。洪武六年（1373年），再次出击北元，再次大获全胜。

李文忠的一生，基本上都在打仗，从十九岁打到四十岁，从江南打到漠北，一辈子几乎没打过败仗。

蹊跷之死

李文忠是明初名将里文化水平最高的，“敦诗说礼，以儒雅见重”，这要得益于当年投奔朱元璋时朱元璋找大儒教其读书。李文忠好学问，不但通晓经义，而且还能作诗，“诗歌雄骏可观”。李文忠不屠城，善待百姓。当初朱元璋定都应天时，为筹集军费，要增加老百姓田租，在李文忠的进谏下才得以减额。

李文忠经常劝朱元璋少杀戮，又谏征日本，又言宦官过盛，导致朱元璋不满。在评书中，李文忠死于朱元璋的屠刀。也有说朱元璋要杀李文忠，被马皇后劝阻。在朱元璋大杀功臣的血雨腥风中，李文忠躲过了胡惟庸案。洪武十六年（1383年）冬，李文忠病重，朱元璋亲临探视，命淮安侯华中照护。次年三月李文忠去世，年四十六。朱元璋怀疑中毒，贬华中，将其家属流放，看病的医生全家皆斩。朱元璋亲自为李文忠致祭，追封岐阳王，谥武靖。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列第三。

李文忠之死一直受到后世怀疑。李文忠又不是没儿子，为何要专门派一位侯爷照护；为何要贬华中、杀医生，是不是在隐瞒什么，疑窦重重。

李文忠有三个儿子，最有名的是长子李景隆。李景隆是建文帝的亲信，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李景隆为主帅迎战朱棣。虽然是战神的儿子，但李景隆却是个赵括式的人物，“不知兵，惟自尊大”，屡战屡败，不断为朱棣送出神助攻。朱棣兵至南京，李景隆开城投降。李氏后人袭爵封侯，一直到明亡。

李氏家族延绵六百余年，被后世称为“岐阳世家”。在展览中，自李贞始，有明十二世李氏祖先画像传承有序，至民国，李氏后人将家族文物捐献给国家，也使世人了解到一个家族的守护与传承。

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