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成药企业步长制药交出了一份营收与净利润双降的半年报，报告期实现营收69.58亿元，同比下降1.98%；归母净利润7.46亿元，同比下降8.83%。

更让投资者关注的是，步长制药2023年上半年销售费用为33.79亿元，相当于每天投入超1800万元用于销售，是否具有合理性？

未有新产品上市，学术推广等花超30亿

就半年报数据来看，虽然业绩承压，但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却在增长，2023年上半年同比增1.44%，销售费用率为48.56%。

某知名律师事务所主要从事医药合规业务的合伙人对中新经纬分析称，不能将销售费用高简单等同于存在问题。

他分析称，一方面，部分药企经历较长的研发期后产品刚刚商业化，需要搭建销售团队、进行业务推广，此时销售支出往往比较高，而营收却有滞后性，从而导致前期销售费用的占比较高；另一方面，对于已经有较多成熟商业化管线的药企，在报告期内对现有管线也会有新的推广计划，或者要推动新品营销，进而产生更多的推广费用。

但对步长制药销售费用进行拆解，中新经纬注意到，一方面，职工薪酬并非推动步长制药销售费用高的主要原因。

2023年上半年，步长制药的“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占销售费用绝对大头，达到32.11亿元。而职工薪酬、渠道宣传费则分别为1.35亿元和522.24万元。2022年同样如此，步长制药销售费用为74.84亿元，其中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为71.23亿元，职工薪酬为2.54亿元。

另一方面，报告期内，步长制药未有新品上市。

据步长制药半年报披露，其主要产品涉及心脑血管疾病中成药领域，也覆盖妇科用药等其他领域，同时步长制药也正向生物制药、疫苗等医药高科技领域进军与扩张。

从产品管线来看，步长制药的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丹红注射液、谷红注射液、复方曲肽注射液、银杏蜜环口服溶液、复方脑肽节苷脂七个品种为营收主力军，累计上半年营收达到44.61亿元，营收占比超过64%。

此外，步长制药在半年报中表示，开发、储备了宣肺败毒颗粒、参芎葡萄糖注射液、糖尿病用药通脉降糖胶囊、抗肿瘤用药养正合剂口服液、参仙升脉口服液、冠心舒通胶囊、康妇炎胶囊和祛风止痛胶囊等产品。并表示，经过前期试验推广，上述产品因疗效明显而广受好评，未来将加大此类产品的推广力度，培育新的增长点。

但中新经纬梳理发现，脑心通胶囊、稳心颗粒、丹红注射液、谷红注射液为步长制药四大知名品种，上市时间分别为1994年、1995年、2002年和2003年。

而就步长制药上述提及的其他药品来看，除了宣肺败毒颗粒于2021年上市外，其他产品上市时间均早于2017年，例如复方曲肽注射液、磷酸川芎嗪注射液、复方脑肽节苷脂原为吉林步长制药旗下品种，2015年，步长制药通过收购取得吉林步长制药控制权，将管线纳入麾下。

从财报来看，宣肺败毒颗粒2022年营业收入为2.92亿元，营业收入占比不高。

就其他产品获批情况来看，中新经纬检索步长制药公告发现，2023上半年报告期内，步长制药未有产品获批上市，只获得了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签发的关于仿制药盐酸法舒地尔注射液的药品注册《受理通知书》。

2022年组织七万余次学术会议

以此来看，一方面，步长制药在近年来未开发出下一重磅产品。另一方面，在报告期未有新药上市的情况下，步长制药的销售费用在近年来绝对数额均高于70亿元，销售费用率一直高于50%。

2020—2022年，步长制药销售费用分别为83.73亿元、83.00亿元和74.84亿元，而同期的营业收入为160.07亿元、157.63亿元和149.51亿元。

对于同样主营业务为中成药的上市公司，2023年上半年，天士力销售费用为14.76亿元，其中职工薪酬4.21亿元，市场推广费9.58亿元，销售费用率为33.60%；以岭药业上半年销售费用为15.25亿元，其中工资薪金5.61亿元，市场活动费、推广及办公费7.69亿元，销售费用率为22.46%。

某外资医药企业医学信息沟通大区经理张莱(化名)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对于在市场上已经卖了很多年、过了专利保护期被列入集采的药品，医生都很了解了，没有推广的意义。

对大额的“市场、学术推广及咨询费”作何解释？步长制药此前在2022年发布年报后回复上交所问询函时称，主要是在组织开展市场、学术推广等营销活动过程中发生的费用，包括市场活动费、市场调研费、学术活动费、学术交流费。

其中表示，2022年，步长制药组织了7万余次学术会议，参与人数600余万人次，花费16.27亿元。学术活动形式包括高峰论坛、高端论坛、课题推广、慢病建设、脑心同治、小型科内会等。

2022年，步长制药还组织了3万余次学术交流，参与人数150余万次，花费9.50亿元。学术交流形式包括经验交流、学术分享、学术沙龙和圆桌会议等。

除了学术会议和学术交流，步长制药还在2022年组织了21万余次市场活动、2万余次市场调研，分别花费31.51亿元和13.96亿元。

这些学术会议是否是真实的，又有多大的必要性？为何没有新品推出，销售费用仍居高不下？就上述问题，中新经纬6日向步长制药致电致函，截至发稿暂未收到回应。

上述律所合伙人表示，事实上，虽然销售费用高确会侵蚀利润，但这更多是一种战略选择。监管层主要关注的是学术会议召开的真实性。从监察层面，对于会议召开真实性，一般是通过企业内控抽查，大型医药企业通常设有合规部门，会要求员工提交证据来证实学术会议真实召开。

而从战略角度，盘古智库高级研究员江瀚对中新经纬分析称，通过大量的学术会议，步长制药可以在医生和患者中提高品牌知名度和认可度，进而促进产品销售。此外，步长制药可能也通过这些学术会议来推广其已有的产品，并吸引更多的医生使用其产品。研发新药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资金，并且存在较高的风险。因此，步长制药可能认为，与其花费大量的资金研发新药，不如继续推广已有的产品，并保持市场份额。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表示，应该堵住医药企业通过营销和腐蚀医务人员来获得利润的道路，只给医药企业留下一条药物创新的道路，引导医药企业用研发来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