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嫌疑人招了！”2022年8月31日，“1999.12.16”专案组办公室的宁静，被这7个字打破。这件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命案，耗费了两代民警的心血。从抓获嫌疑人到撬开对方的“铁嘴”，警方又花了357天时间。

11日，镇江、句容两级警方举行案情通气会。句容公安局副局长潘良军告诉记者，在这近一年时间里，他们请了全省多位审讯专家到场攻坚，大家最后都一致认为：这是“最难审的案件”，全国少见。目前，涉案三名嫌犯已经被检方批捕。

夫妻俩睡梦中被害

时间回到1999年12月16日，句容市大卓镇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命案，邮政所祝某友夫妻被残忍杀害。潘良军说，这是句容唯一一次“一案两命”的命案，当时在句容妇孺皆知。

当天，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但到邮政所办理业务的居民发现大门没开。句容大卓派出所两名民警正好下乡办事，发现异常后就从邮政所院子后门进入，发现祝某友夫妻毙命在床，疑似睡梦中被钝器所击身亡。

镇江、句容两级警力火速到场勘查，句容警方成立专案组，并组织大量警力开展走访排查。

很快，警方认定这是一起团伙作案。但由于现场遗留的线索较少，加上受限于客观因素和当时的技术条件，民警们尽管付出了数月的艰辛，却始终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20多年后，3名嫌犯终落网

1999年从警的潘良军，从刑警成长为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多年来一直没有离开刑侦条口，“命案必破，句容公安每年都会研究此案。”

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与侦查业务深度融合，为“1999.12.16”案件侦破提供了新的动力和支撑。2021年9月，江苏省公安厅刑侦局组织镇江、句容两级骨干民警，再次对该案开展全力攻坚。专案组经反复核查确认，成功锁定安徽宿松籍犯罪嫌疑人吴某兴。当时，吴某兴因盗窃被安徽警方零口供批捕。

在将吴某兴抓获归案后，专案组乘胜追击，查阅大量苏冀皖地区当年案发前后的同类型盗窃案和入室抢劫案卷宗。潘良军介绍，在比对了金坛邮电所、河北石家庄邮电所抢劫案后，成功锁定了另外两名犯罪嫌疑人吴某华、吴某刚，并先后抓捕归案。

50多岁老民警“组队”攻坚

警方介绍，吴某兴、吴某华、吴某刚分别被列为本案的1、2、3号嫌疑人，为堂兄弟关系。三人均为安徽宿松籍人，分别出生在1965年、1963年和1971年，日常以打工为生，小学、初中学历，均已成家并育有子女。

“我们想到从当年的办案民警中抽调精干力量，有可能打开缺口！”潘良军说，2021年10月，由郭存星、韩明富、滕庆平、贡文斌等老民警组成，平均年龄达到57岁的审讯“攻坚队”成立。

“我们几个人当年都不同程度参与了案件侦破，特别是参加了走访排查，工作量大，印象特别深。”当初还在大卓派出所工作的滕庆平说，“这个案子一直是我们心中的刺，特别是经过案发地点的时候，总觉得对不起死者。”

揭秘357天：嫌犯自学法律还绝食，怎么办？

“嫌疑人在潜逃过程中，还自学了法律。”句容市局刑警大队潘林桢说。

“1号嫌疑人吴某兴性格残暴，几乎毫无人性；3号嫌疑人吴某刚狡猾多疑，甚至会反向询问案情；2号嫌疑人吴某华性格虽然软一点，但侥幸心理也是最大的。”每个人的性格，潘良军都了如指掌。

镇江刑警支队支队长顾剑告诉记者，嫌疑人到案后装疯卖傻，甚至不惜以吃自己的排泄物等方式对抗审讯。此外，1号嫌疑人到案就开始绝食，警方不得不频繁带他去输营养液维持生命。

“就看谁更有毅力。”贡文斌说。功夫不负有心人，2021年10月2日2号嫌疑人终于开口。其后，3号嫌疑人开口。

“一对一”攻坚1号嫌疑人的韩明富老当益壮，2022年年夜饭，他和1号嫌疑人一起吃，吴某兴非常感动，直至跪下来感激老韩。其后，吴某兴开始松动。2022年8月底，吴某兴彻底松口，一句“我必须要跟老韩交代案情”，显示了句容两代刑警的毅力和耐力。

警方查明，当年三人之所以选择大卓邮政所下手，是因为1号、3号嫌疑人，曾被关在附近的句东劳教所，对周边情况熟悉，且知道邮政所内存有现金。三人在杀死祝某友夫妻后，当晚劫得现金9000余元，然后逃回老家。

“作为刑警，内心要比犯罪分子内心更强大。”韩明富告诉记者，这起命案成功告破，终于能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了，他自己也能问心无愧地退休了。

文/周明月 万凌云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