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谢飞执导，天津电影制片厂、长春电影制片厂出品，经爱奇艺修复的《香魂女》4K版在刚刚开幕的第十三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北京展映“修复经典”单元首度亮相。近年来，得益于AI（人工智能）技术的暗中助力，老片修复的效率提升了500倍，这也使得越来越多的经典电影得以从老迈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在银幕上焕发新生。
AI修复优势多
电影《香魂女》由第四代领军人物谢飞执导，伍宇娟、斯琴高娃主演，改编自周大新小说《香魂塘畔的香油坊》，讲述了香二嫂、环环两代中国农村女性的命运悲歌。1993年，《香魂女》勇夺第43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
这部影片由爱奇艺-厦门大学电影修复联合实验室独家修复，历经近8个月时间打磨，通过爱奇艺自主开发的Zoom AI智能修复技术，及人工逐帧精修近15万帧，才最终实现蜕变，以4K清晰度的崭新面貌与观众在大银幕再度相遇。
“老片修复”是一个并不陌生的话题，每年北影节的“修复经典”单元都备受欢迎，今年北京国际电影节“修复经典”单元的11部4K修复展映片更是引发了极大关注， 除了《香魂女》外，还有《悲情城市》《胭脂扣》《风中的母鸡》《同流者》《虎口拔牙》《苔丝》《巧克力》《血》《双峰：与火同行》《诗》。
经典修复让影迷再度沉浸在“光阴的故事”中，相对于以往的手工作业，近年来AI技术的加入让更多的老片能够从沉睡中醒来，但是，挑战难度也很大，毕竟这是一个与时间赛跑的抢救过程，费时费力，一度让电影界深受困扰。而AI修复的方式从长期来看将具备多重优势：不仅修复效率提高、修复效果提升，其在成本上的优越性也将逐渐显现出来。
由于电影胶片非常“娇贵”，在高温或潮湿环境下很容易燃烧或者变质，很多老片都有霉变、污染、脱色和齿孔收缩的“病症”，反复的放映也造成画面划痕、闪烁、丢帧等损伤。根据全球130多家电影资料或收藏保护机构的数据统计，自电影诞生以来，目前保存下来的拷贝仅为总数的10%左右。而国际电影资料馆联盟的数据显示，1914年前生产的影片中约有3/4将永远消失。中国诞生于民国期间的3000部电影，也仅有十分之一还有留有拷贝。
老旧影像需要 “紧急救援”，而偏偏修复是一件极其复杂的过程，被认为是“时间与金钱的无底洞”。一部电影胶片大概有12到15万帧，往往需要十余人的修复团队共同完成，工作量巨大且需要极强的耐心，有时一天可能只能修4-5秒。而修复胶片的基础投资相当大。一台胶片扫描仪上千万，各种修复软件、声音设备也价值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而且，修复师也是非常稀缺，这份工作需要耐得住寂寞，还要具备高超的综合能力。
曾经中国的老片修复还需要“外援”，意大利知名拷贝修复公司Laser S. Films在2012年曾经协助了电影《十字街头》和《八千里路云和月》的修复。这家意大利公司的工作人员向记者透露了其中的艰辛：“原来拷贝的声音情况很糟糕，甚至有时听不清里面的对白。一般来说，修复这样的素材是不太可能的，除非另制版本。但考虑到这个拷贝已经是‘孤本’了，我们就尽最大努力去拯救它。有一个十人小组不停歇地工作了2个月，审核胶片、清洗胶片、扫描底片、调整颜色，视频和音频的修复和剪接。当你们在影片结尾看到，影片修复前后的对比之后，你们会更好地理解我们是怎样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从无情的时间手中拯救属于全人类的电影文化遗产的。”
民营公司积极加入电影修复主力军
好在，近年来，除了中国电影资料馆等进行影像修复的主力军之外，民营公司也积极加入，而AI新技术也在不断学习和进步之中。2021年，中国电影资料馆自主研发的AI人工智能黑白转彩色技术修复的《永不消逝的电波》的片段曾在第十一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开幕式现场惊艳亮相，触发了“红色经典”热潮。修复师们利用7个月的时间，对16.5万帧图像进行了上色，采取传统修复手法与人工智能上色技术相结合的方式，先要完成物理修复，然后进行4K扫描，用4K数字化修复技术去除胶片上残留的无论损伤，再用人工智能上色技术将黑白影像转为彩色影像。
2018年，爱奇艺联合西部电影集团、江苏华夏等胶片技术修复公司开始人工修复经典影片，并与新派系文化传媒推出了“全球经典拷贝修复计划”，修复影片清晰度可达到4K，部分影片实现了光影色彩更细腻的杜比视界画质，第一阶段将用四至五年的时间，通过在全球范围内寻找拷贝，以每年修复三到四部拷贝的速度，对中国经典老电影拷贝进行抢救和修复，并将修复版影片带至全球知名电影节进行展映。
2020年10月27日，厦门大学与爱奇艺成立电影修复联合实验室，修复了经典抗日电影《小兵张嘎》。而此次亮相北影节的《香魂女》也是联合实验室的修复“作品”。虽然有AI技术的帮忙，但是，人工环节依然是不可少的，爱奇艺相关人士表示，修复过程首先要对原始放映胶片进行清洗、除尘、除霉，之后使用胶片扫描设备逐帧扫描，生成数字文件，这个过程中，爱奇艺ZoomAI视频修复技术介入，自动修复划痕、抖动；第三步则是“艺术修复”，人工介入，如调节影片过曝部分，手动调色等。同时，还要与影片主创沟通，按照主创的理念修复影片，同时也将依据导演意图在修复时“二次创作”，弥补在过去物资匮乏年代的技术局限，弥补导演拍摄时留下的遗憾。
此次，导演谢飞就对于《香魂女》的修复效果非常满意，感慨4k数字修复技术的该版本非常干净、漂亮，让这部30年前的电影获得了崭新的生命。
ZoomAI可以根据修复内容特点自由组合内置算法模块，比如，划痕修复、超分辨率、智能插帧、色彩增强、人脸修复等，实现全自动“一键修复”，保证画面的高质量还原度。与传统的逐帧人工修复相比，使用ZoomAI后的修复效率比人工修复提升500倍，确保面对大规模亟待修复的珍贵影像遗产时，能够高效且低成本的进行抢救与保护。爱奇艺已应用ZoomAI智能修复技术修复150余部经典电影，如《穆桂英挂帅》《地道战》《东方红》《李双双》等，结合后期人工精修，其中90%的电影修复达到4K高清画质，14部电影老片最高达“帧绮映画MAX”标准。此外，爱奇艺也对海量UGC内容进行修复与增强，并对2万多部热门剧集和动漫完成了智能插帧生产。
AI技术是在不断学习中
有趣的是，这几年来AI技术也是在不断学习中的，AI在接受任务后会孜孜不倦地以新换旧，但是一些艺术细节，它是无法领略的。比如，中国电影资料馆电影修复师王峥在谈及《永不消逝的电波》的修复时就表示，在上色的过程当中， AI技术要通过上千万张图片，然后一张一张去辨别，最终它以权重的方式上颜色，所以，当修复师做完AI上色以后，往往会发现志愿军的服装有严重色差，“用AI计算的结果是蓝色的，但是真正的颜色应该是黄绿色。为了细化这件事，所以我们就从道具组租了一些当时志愿军的服装，然后给它制作大量数据，然后再去训练AI的技术。”还有片中的女主角兰芬，在新加入地下革命工作时，颜面偏鲜艳，而在后期，李侠被捕后，她的生活艰辛很多，这时候口红的颜色变得很淡，所以，口红的“色号”还是要由修复团队根据人物的性格和命运来进行考证和协调。
而爱奇艺ZoomAI也是不停地“拜师”，在老片修复过程中，一些资深专家来做人工指导，获取的影像参数再让爱奇艺AI算法深度学习，不断优化。这样的“训练”会让AI学习到一些“修旧如旧”的精髓，这可是大多数修复师处理老旧影像的“秘诀”。
业内人士表示，未来，如果利用AI对影片进行智能修复的技术能够进一步成熟，用户则能够通过5G，借由AI技术对更多原本就较为清晰的介质进行进一步增强，进而在视频网站上收获到更好的观看体验，让更多的观众能够享受到老电影的不朽魅力。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
编辑/乔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