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约车聚合平台面向乘客、网约车平台公司提供“撮合”服务，被称为“平台中的平台”。然而，聚合平台上车辆归属关系、服务关系复杂，不仅绕晕了消费者，网约车企业和聚合平台还相互推诿扯皮，给消费维权增加难度。

近来，网约车聚合平台快速扩张，逐渐成为消费者出行的重要选择。随之曝出的安全合规问题、主体责任不明、监管缺位等乱象也引起广泛关注。

12月1日，《济南市客运出租汽车管理条例》正式施行，首次以地方立法的形式，明确了网约车聚合平台的监管方式。业内人士表示，将聚合平台参考电子商务平台予以监管，该条例提供了有益的监管经验。

聚合平台频频曝出合规问题

“导航时就可以直接打车，不需要下载其他打车软件。”家住安徽省合肥市的程女士习惯使用聚合平台打车，方便省事的同时还有多种网约车可选择，价格也更便宜。

作为新兴的网约车经营模式，聚合平台迎来快速增长。据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统计，10月份共收到订单信息5.74亿单，其中，聚合平台完成1.41亿单，占比20%。

与网约车平台不同，聚合平台自身不直接设置运力，而是面向乘客、网约车平台公司提供“撮合”服务，也被称为“平台中的平台”。

记者打开一个聚合平台发现，加入的网约车品牌有30多家，选择一趟4公里的路程，根据不同车型，有9.4元~27元不等的价格可供选择。

为乘客带来方便的同时，聚合平台也频频曝出合规问题。济南、南宁、厦门、宜昌、杭州等多地都因提供服务车辆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等合规问题，对接入网约车聚合平台的第三方服务商进行处罚。

根据《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服务管理暂行办法》要求，网约车经营者必须有《网约车经营许可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三证许可。后两项也称为“车证”和“人证”，如未取得，则将面临1万元以上3万元以下处罚。

在一个聚合平台第三方网约车公司跑单的黄师傅告诉记者：“如果不是全职跑单，就不要把自己的车注册为运营车辆，不仅保险费要多交6000多元，而且不好转到二手市场。”他透露，即使没有车证也可以通过注册，有些网约车平台审核并不严格。

出现问题谁来担责

今年6月，郑州一女大学生通过聚合平台打网约车却遇车祸去世。去世女生家属表示，其乘坐的网约车没有任何相关证件，属非法载客。家属找聚合平台方沟通，对方表示让网约车企业对接，并称涉事网约车司机证件审核工作不属于平台方。

此次事件经媒体报道后，引发了社会热议：网约车平台派发无证网约车，谁应该为此负责？

乘客程女士表示，自己信任的是聚合平台，并不会注意看具体是哪家网约车企业接单，“平台有责任进行审核，有问题只能找平台”。

司机黄师傅则表示，乘客是通过聚合平台下单，但自己是通过网约车平台接单并结算，可以同时注册多个平台，“哪个平台有单就跑哪个”。

有消费者遇到了“货不对板”的问题，打的是“经济车型”，却按“优享车型”计费，约的是甲平台，来接单的却是乙平台，发生纠纷后又从丙平台退款。聚合平台上车辆归属关系、服务关系复杂，不仅绕晕了消费者，网约车平台和聚合平台还相互推诿扯皮，给责任区分、消费维权增加难度。

据黑猫投诉平台2021年红黑榜显示，上榜网约车黑榜的大多汇集在聚合平台。不少消费者表示，遇到司机更改线路、乱收费等情况时只能通过聚合平台投诉，但是平台又把责任推给了网约车企业，之后便不了了之。

8月22日，交通运输新业态协同监管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对11家平台公司进行了提醒式约谈，要求聚合平台确保接入的网约车平台符合有关规定，督促接入的网约车平台公司加强车辆和人员管理。出现安全事件时，聚合平台公司要依法履行先行赔付责任，并和涉事网约车平台公司共同做好事故处理工作。

引导聚合平台规范发展

不同于网约车平台，聚合平台因自身不直接开展网约车经营服务而无法成为交通执法的监管对象。围绕聚合平台的法律定位一直存在争议：聚合平台究竟是网约车经营商，还是信息服务提供商？

有专家表示，聚合出行平台到底算不算网约车平台，是否要按网约车平台的要求进行法律监管，核心是看聚合出行平台在运营中有无起到网约车平台的作用，是“自营＋聚合”的模式还是纯聚合平台。

此次济南出台首个地方性立法，采取了相对折中的思路，总体按照电子商务法的规定来处理。明确聚合平台的职责为，网约车经营者与乘客提供信息中介、交易撮合服务的第三方网络聚合平台，应当对接入的网约车经营者进行审核，未取得经营许可的不得接入。网约车经营者承担承运人责任，对网约车驾驶员和车辆资质进行审核。

“聚合平台和网约车平台实际上处于网约出行交易链路的不同环节，也需要采取差异化的监管模式。目前各地对于网约车聚合平台的已有规制实践值得重视，特别是部分地方立法将网约车聚合平台纳入电子商务平台予以监管，提供了有益的经验。”东南大学交通法治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顾大松说。

顾大松进一步指出，在看到网约车聚合平台促进网约车市场的竞争、推动网约车市场结构不断完善的同时，也要引导网约车聚合平台规范发展。在国家立法与政策尚未出台期间，积极发挥行业组织合作规制作用，将《电子商务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等法律法规要求在团体标准中予以细化落实，重点在安全运营保障、相关方安全建设、线上服务能力、投诉和纠纷处理、资金安全与损失赔偿等方面加强规范建设，通过行业努力，推动网约车聚合平台规范发展。

文/唐姝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