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19日上午，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依法对上诉人Oscar Van Overeem（音译：奥斯卡·凡·奥沃雷姆，下称“奥斯卡”）与被上诉人福建省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民委员会、大田县吴山乡东埔村民委员会、原审被告Design & Consultancy B.V.（音译：设计及咨询私人有限公司）、Design & Consultancy Oscarvan Overeem B.V.（音译：设计咨询奥斯卡·凡·奥沃雷姆私人有限公司）物权保护纠纷二审一案进行公开宣判，判决维持三明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关于奥斯卡应返还章公祖师肉身佛像的判决。
法院：章公祖师像与当地村民存特殊情感于法于理于情均应返还
二审法院经审理查明，宋代高僧章公祖师坐化的“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原供奉于福建省三明市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普照堂。1995年12月14 日，佛像被盗。奥斯卡主张1996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买受取得涉案佛像，但未提供佛像来源的相应交易凭证。2015年3月，佛像在被盗近20年后经奥斯卡许可在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公开展览。
二审法院认为，讼争的章公祖师像属于非法出口的被盗文物，兼具人类遗骸、历史文物、供奉信物等多重属性，反映中国闽南地区传统习俗和历史印记，是当地村民长期供奉崇拜的信物，与当地村民存在特殊情感，于法于理于情均应返还，故作出如上判决。
代理律师：下一步将继续跟对方沟通协商
阳春村民委员会的代理律师、北京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徐华洁2015年介入该案，至今已经有7年的时间。回顾过去的7年，徐华洁表示，从一步步搜集证据到等来最终的判决结果，“确实非常不容易”。
徐华洁说，她去村里的时候感触非常深，村民对章公祖师像的感情很深，村里的很多人说到肉身坐佛像都哭了，心里很难受，毕竟是好不容易才保存下来的，肉身坐佛像丢了以后村民们非常难过，从那以后就一直找到现在，可以说肉身佛是全村人的精神寄托和信仰，村民们希望能赶紧回来。
对于终审判决，徐华洁认为意义非常重大，肉身坐佛像1995年被盗，到2015年的时候诉讼快过了，为了避免法律救济途径的丧失，他们赶紧在国内提起诉讼，同时在国外发起平行诉讼。通过法律途径追索文物，这是一种首创的方式，也开启了追索文物的一个有效的司法保护途径。
徐华洁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对于肉身坐佛像，她希望大家要相信肉身坐佛像最后一定能回来，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他们也会继续跟对方交流沟通。奥斯卡本人尊重中国法院诉讼程序，他安排了两个律师出庭代理案件，陈述事实，进行案件的对接，并没有拒绝到庭。此外，对方也把肉身坐佛像保存得很完好。因此，跟奥斯卡沟通还是很友好的，只是没有达到一致的归还结果。
徐华洁表示，具体到案件本身，并不是通过法律手段就代表双方矛盾激化，这只是一种诉讼手段，也是一种维权方式，如果不启动这个程序，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肉身佛像这个物品。现在肉身坐佛像有了着落，回归就有了希望和盼头，“追索不代表双方有矛盾，只是通过第三方来解决问题，大家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尽快让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回归。”
对于下一步计划，徐华洁说，他们将会继续跟奥斯卡进行协商、沟通，达到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回归的目的。“希望佛像能够早日回归”。
案件回顾
章公祖师俗名章七三，北宋年间圆寂后被塑成金身佛像，供奉在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和东埔村共同拥有的普照堂内。因其真身四肢和身首俱全，因而又被称为“章公六全祖师”。
1995年12月，“章公祖师”肉身坐佛被当地村民发现遭人盗窃，村民向公安机关报案，但坐佛去向一直下落不明。
2015年3月，匈牙利自然科学博物馆展出一尊肉身佛像，引起阳春村和东埔村关注。村民认为该尊佛像即为被盗的“章公祖师”肉身坐佛。福建省文物部门也称已初步确认展出的“肉身坐佛”即为二十年前被盗的章公祖师像，而该佛像的荷兰藏家随即撤展。2015年底和2016年11月，阳春村和东埔村村民委员会先后在中国福建省和荷兰提起追索诉讼。
2020年12月，福建省三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对案件一审宣判。
法院认为，“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在其诞生地、长期保存地是重要的信物，承载着当地众多信众的精神寄托。该佛像也只有回归其诞生地和长期保存地，才能真正具有融入众多信众日常生活的生命力。“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作为集体所有的传世文物，于法而言，阳春村和东埔村村民对“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的集体所有权受法律保护。作为祖师信仰的信物，于情而言，“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应当返还给信众村民。作为人类遗骸的文化财产，于理而言，“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亦当回归其原始文化氛围和故土环境。在“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被偷盗、未经中国政府许可非法出口到国外后，阳春村委会和东埔村委会有权代表集体行使所有权，跨境追索，要求非法占有人返还流失的珍贵文物。
法院因此判令奥斯卡向原告福建省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民委员会、东埔村民委员会返还案涉“章公祖师”肉身坐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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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 王东兰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李铁柱
编辑/倪家宁
校对/吴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