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7日，知名“牛散”方某联合“杀猪盘”抢帽子于当日被逮捕，引发了市场关于“方某”是谁的猜测。后经媒体从警方确认，“方某”实为方奕忠。

知名牛散方奕忠涉嫌“杀猪盘”

 7月22日，方某在自己位于广州市天河区的300平米大平层“豪宅”中被抓走。警方突然到场，让当时正在睡觉的方某颇感意外。

据了解，早在2007年12月至2009年11月间，方某就曾提前建仓，然后冒用“分析师”名义公开荐股，之后反向卖出获利。该行为引发监管关注，很快被行政立案调查。但根据当时法律规定，“抢帽子”主体是有特殊身份限制的，须为“证券公司、证券咨询机构、专业中介机构及其工作人员”，方某不属于上述主体，所以他未及时得到应有惩罚。

作为知名牛散，方奕忠的表现时常与监管联系起来。近年来，他多次因交易异常被交易所采取自律监管措施，甚至2次被盘中暂停交易。

最近两年时间，他还连续与多个“黑嘴”团伙合作，在“微信群”、“抖音直播间”等社交媒体荐股，然后反向交易，出货获利。仅2019年11月至2021年6月份，他就通过上述方式，涉嫌“抢帽子”操纵70余只股票，非法获利2亿多元。

据了解，今年初，证监会发现线索后，很快移交给了公安机关。5月，金华市警方被指定侦办该案，随后公安联合深圳证监局成立研判专班，迅速锁定了方某涉嫌违法犯罪的网络，并查清了其联合黑嘴以“杀猪盘”配合实施“抢帽子”的操纵模式。

随后，警方行动紧锣密鼓。7月14日，公安机关立案侦查。7月22日，专案组在各地统一收网，抓获犯罪嫌疑人14人。8月27日，包括方某在内的7名嫌疑人被批准逮捕。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针对“黑嘴”的专项打击在进一步加强。 

微信群“养猪”，直播间“杀猪”

据北青-北京头条记者了解，方某的股票交易主要由自己完成，其团伙还有一位操盘手和一位帮助其联系“黑嘴”的中介。

其操作链条比较简单，即选好股票，以自有资金买入建仓，通知提前联系好的“黑嘴”，按照指定时间、指定价格荐股，然后他完成出货。

他找来配合出货的“黑嘴”，运作方式却相当严密。

与之前通过“股吧”、“微博”推票不同，近两年，有的“黑嘴”团伙开始以微信群及直播间作为荐股平台，在微信群内分享直播间链接，并在直播间集中鼓动投资者交易。

微信群养猪，直播间杀猪，是该案中一个比较典型的模式。以杀猪盘配合操纵者出货，大概包括吸粉-筛粉-导流-收割4个步骤：

首先是吸粉。黑嘴团伙员工会根据老板下发的联系方式，打电话或发微信给潜在投资者，以券商从业人员等身份，劝诱其加入微信群或QQ群。

其次是筛粉。一方面，违法分子会以虚构的专业人士身份，将公开的一些市场分析或股票资料，贴到群里。同时以专业化的造假手法，对专业人士进行身份包装和影响力打造。对于一些有经验、提出质疑的投资者，以及长期不发言的无效投资者，黑嘴团伙会进行清除，只保留听话的投资者。

第三是导流。黑嘴团伙会在群里发布直播链接，诱导投资者进入直播间观看荐股。在这一过程中，会进一步筛选目标投资者。直播会进行一段时间，期间会推荐很多其他的股票，总有观看直播的粉丝会买入。荐股者并不能确定股票是否上涨，只不过赌一个总有部分人会买到上涨股票的概率。而多次跟随买到上涨股票的粉丝，就会转化为铁粉。投资者观看直播很容易被迷惑。在直播间提出质疑、说他们是骗子的评论，都会被直播团伙屏蔽掉。多次直播之后，黑嘴团伙在后台就可以看到有多少相对稳定的铁粉，铁粉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就意味着杀猪盘成熟，只待宰割。

比如，有的单个直播间可以固定大概2000个投资者，按照1个投资者可以买入5万股票计算，这一个直播间就可以消化掉1个亿的持仓。粉丝稳定之后，黑嘴团伙就会根据那个投资者数量，去和方某确定建仓规模。建仓完成后，方某会确定杀猪出货的时间。

最后是收割。当日，黑嘴团伙会在微信群反复发出类似“紧急通知：股票代码：600XXX，买入价格必挂XX，买入时间9:25-9:30全仓挂单，切记！你只有5分钟时间，开盘你就买不到了！全仓挂单，干！”这样的消息，同时发到群里的还有直播间链接。于是，群内投资者进入直播间并跟随买入，方某抢帽子操纵完成。

而此时的投资者，想要再去找炒股老师要个说法，已是不可能。前期殷勤无比的老师，只不过是个虚拟的网络身份，杀猪完成后，它早已被恢复出厂设置。这边投资者索赔无门，那边“黑嘴”团伙却可以收到高昂的荐股费。

警方负责人提醒，投资者对于市场上的“股神”要提高警惕，加强防范意识，避免误入“杀猪盘”。“打电话、加微信，拉你加入炒股群的，都不可能是股神。假设真如他们所称，能够连续获利，即使1天只获利3%，一年按200个交易日计算也得翻370倍。”负责人说，“如果真有那么高的获利，他还用得着打电话给你？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熟悉套路摸清黑话

北青-北京头条记者发现，通过黑平台收割投资者的案例并不少见是，这些套路都需要提防——

套路一：“老师”荐股，开直播“高谈阔论”。

每个微信群里都有一个特殊人物，被称为“老师”。“老师”负责推荐股票，或是引导受害者进入在线网站听炒股讲座。据了解，这些“老师”往往打着“跟高手操作快速获利”的旗号，尽可能地表现专业，让受害者信赖。他们有时还谎称是证券公司负责人的亲戚，掌握股票内幕信息，诱导受害者大额投资。

套路二：扮“托儿”叫好，鼓吹受益。

黑平台的每个人负责多个微信群，每天从网络上搜集股票信息进行发布。他们另一个重要任务则是扮演“托儿”，接受“老板”或“老师”下达的指令，在群里为“老师”的授课叫好，或者吹捧“老师”推荐的股票使其赢利不少。

套路三、先给甜头，诱导大额投资再收割。

诈骗团伙一般会构建多个虚拟的股票平台，取名与正规证券公司平台相似，并用P图等方式模仿大盘走势，谎称是一些证券公司下属的子公司平台，诱导受害者在这些平台上开户和投入资金。实际上，这些所谓的股票平台，只是诈骗分子开设的虚拟盘。

所谓“老师”最喜欢说的骗人话，大概率是这样的。

1、保证盈利！月收益在50%以上——暴利无风险，可能吗？报警吧！

2、来来来，我有赚大钱的内幕消息！——有赚钱的秘密，为啥要告诉毫不相关的你？

3、加大资金才能赚钱！——要钓大鱼了！

4、不要撤，扛过这一波就是胜利——你撤了我骗谁？

5、进群互相交流投资心得——群里除了你都是托！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刘慎良
编辑/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