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村晚”热闹开场
解放日报 2024-02-07 07:41

在长三角很多乡村,热热闹闹的“村晚”已经或者即将开场。

浙江省绍兴市柯桥区龙尾山村村民陈红英是村里舞龙队成员,角色是舞龙珠者。恰逢龙年新春将至,今年1月,陈红英受邀出席的演出将近20场,不少需求来自“村晚”。

乡村春晚发源于浙江省丽水市庆元县月山村,第一场“村晚”至今已有40多年。村民自发组织,男女老少都参与,村民自编自导自演,演给村民看。最初的“村晚”,更像是村里迎新春、过新年的一场大联欢。

月山“村晚”因为“土味”出圈。人们发现,“村晚”展现了乡村精气神,繁荣了乡村文化。各地纷纷加强支持力度,“村晚”逐渐遍地开花,成为乡村新兴的文化IP,塑造出接地气的时尚潮流。

“村晚”由此作为新民俗被延续和保留下来,各地纷纷展开尝试。不过,一些问题不可避免地冒出头来。有的村民看过几场,认为“意思不大”。全村参与的“村晚”成为少数文艺爱好者展现自我的舞台,表演内容不少走“网红路线”,缺少乡村气息和本土韵味。这是否已经背离了“村晚”的初衷?

杭州市余杭区永安村乡村造梦师李松连续第二年担纲村晚导演。她发现,每年参加村晚的是村里同一批文艺爱好者,且无论是观众还是演员,年纪大多在45岁以上。演员中只有2个小伙子,上台表演了曳步舞。“想要吸引新生力量不太容易。”李松说,“其他人可能没时间排练,或者对这种活动不太感兴趣。”

杭州市桐庐县阆苑村村晚从2009年延续至今,文化员皇甫小英是发起人之一。她发现,最近几年,村里的文艺爱好者召集得差不多了,谁有什么才艺她清楚得很,每年参加村晚、表演节目的人就那几位,节目内容和节目形式也相对固定。“广场舞跳一跳,网红歌曲唱一唱。”另外,村里小组位置分布得比较散,两头中间隔了十多里路,办“村晚”的文化礼堂在中间,住得远的村民基本不会来。

各地筹备者都在探索,把“村晚”的参与范围再扩大一些,让参与“村晚”的村民再多一些。

阆苑村村晚完全自发形成。“年三十怎么过?这么好的日子,在家闲着有些可惜了。”2009年,皇甫小英组了一支舞蹈队,经常约着到各家院里跳广场舞,但要开联欢会,这种院子肯定不合适。他们找到一个荒废祠堂,环境打扫干净,再从各家搬来桌椅,约着一起吃点心、唱歌跳舞。附近村民听到动静,感觉很新鲜,也来凑热闹,看的时间长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慢慢形成了一台晚会。2015年,村里建好了文化大礼堂,舞台、音响、屏幕等一应俱全,演出条件好了,演出场地逐渐固定下来。“年年都有很多老人问我:今年还要不要搞?”

“村晚”拉新,皇甫小英格外重视大学生群体。“他们从村里考学出去,寒假放假回家也有时间,有的为了练胆量,有的本身就是学艺术的,大多数都愿意上台。”很多村民平时忙于生计,没时间排练,也实在没才艺,但想参加,怎么办?“村晚”搞了个保留节目,叫农具秀,村民提供从家里背来仍保留的农作用具,挖地的锄头、耕田的犁、垂钓的蓑衣等,上台再现生活场景,台上人演得高兴,台下人看得也亲切,节目评价很高。

江苏省徐州市贾汪区马庄村“村晚”导演郑强,也是村里铜管乐团的团长。这支铜管乐团自1988年组建至今,已成为村里的一张文化名片。“意大利、日本等地我们都去表演过,江苏都跑遍了。”郑强今年34岁,小时候便看“村晚”,村委会的“老舞台”上,邻居奶奶放下镰刀能唱“三句半”,隔壁叔叔不开货车时也能吹奏萨克斯。

如今,该郑强挑起重担了。他认为,“‘村晚’不只是长辈们的舞台”。在他的策划下,这两年马庄的“村晚”多了不少回乡年轻人的身影,还出现了街舞、武术等潮流元素,就连喜剧小品也出现了“网络爆梗”。这段时间,区里开展“百姓大舞台,有才你就来”春节特别活动,在各村“村晚”中亮眼的优秀节目和优秀演员,有望登上更高规格、更大规模的舞台,相当于给“村晚”提供升级通道,这对于平时不太热衷于文艺表演的年轻人来说,颇具吸引力。

其实有些“村晚”吸引力和影响力已经超出乡村范围。作为“村晚”发源地,依托月山村晚的品牌,月山村吸引了全国各地纷至沓来的人群。不少曾经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流家乡,做起生意,开起民宿。村里种植的瓜果蔬菜,通过村里的合作社,挂上月山的品牌,能卖出不错的价钱。村容村貌也因此提升了不少,村里房屋外立面被改造提升,屋前屋后干净整洁。

类似效应也在其他乡村逐渐显现。张家港市长江村“村晚”连续两年通过网络直播,去年观看人次超过百万,今年这一数字将近200万。借着铜管乐团的名气,马庄村发展旅游业,夏天办乘凉晚会,过年办“村晚”,城里人也愿意参与其中,跟着一起乐呵。在龙尾山村,不仅有陈红英所在的舞龙队,还有高跷队、舞蹈队、戏曲队。除了办“村晚”,今年1月,村里举办了第六届民族风情节。每年端午节,村民还会表演“水上舞龙”,游客身在其中,畅快体验乡村本土文化。

越是原汁原味、土生土长的,越吸引人,也许这便是关于“村晚”的答案。

文/巩持平

编辑/倪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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