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您过得好吗？

这是继2021、2022之后，《天天副刊》连续第三年推出自己的年终问卷。

2023，这个世界动荡不安，多地的黎民至今仍在炮火下挣扎求生。岁末年初，我们当如何保持内在的宁静与定力？在回顾、总结、道别之后，我们又该如何展望、求索、启程？

《天天副刊》期待，以这九个简单的问题和若干诚恳的回答，共同记录这个时代行进的步履，还有你我内心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答卷人

陈征 北京交通大学物理科学与工程学院副教授，知名科普专家，开设的个人抖音科普账号粉丝达到40多万，2019中国科学年度新闻人物，国内首个碳中和主题科普公园科普体系策划人。

1

如果用三个关键词来记录2023年，您会选择哪三个？为什么？

陈征：恢复——2023年元旦，我受邀到上海东方卫视参加“日出东方科技追光”的元旦直播活动。上午的4个小时直播结束后，我沿着南京路走到了外滩，虽然路上看起来人还不少，但两边的商场颇为冷清，走到三四层以上许多店铺甚至是空的。2023年12月31日，我再次受邀去东方卫视参加2024年元旦的直播，我带着家人又去南京路、外滩时，已是人潮汹涌。

忙碌——2023年底我拿自己的工作日程表和2019年的比了一下，校内的教学、科研和部委、地方的科普、科学教育等等工作任务量都明显增加。仅最容易量化统计的科普讲座就多了差不多20%，出差的频率甚至增加了接近50%。

生机——路面又开始了频繁的拥堵，但对比一下不堵车时的情形，感觉不那么焦虑了。望着这滚滚车流，感到了经济活动的复苏，感到了社会生机正在恢复甚至变得更为旺盛。

2

在这一年，您闯过的最大难关是什么？您的内心在保持“战略定力”方面有什么心得愿意分享？

陈征：最大的难关是长时间忙于眼前的工作，只顾着“闷头拉车”却忘了静下心来“抬头看路”，做必要的战略思考和规划。闯过这道难关靠两点，一是跳出自己的舒适圈和同温层，跟不同行业、不同视角的人接触甚至一起工作；二是幸运地在关键时刻常有朋友们的提点和帮助。

就我个人而言，保持“战略定力”的方式是把战略的锚点锚定在自己的本心上，面对问题时“理性”分析、“感性”决策。客观条件往往是我们个人无法掌控的，环境、资源等变化的原因一夜之间就可能猪羊变色，我们能把握的就是自己的本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值得坚持的事才是决策最核心的依据，理性分析是为了避免盲动，搞清楚如何把事情做好，而不是为了算清楚狭义的利益得失来做决策。

3

2023年，有没有一段亲身经历，曾带给您温暖和感动，让您很难忘、很受鼓舞？

陈征：2023年度最后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有几位同学找我在课本上签名。我是个很希望多传授些物理思想方法的老师，但《大学物理》作为一门考教分离的公共基础课，这种方式并不讨喜，在持续摸索寻找平衡点的过程中常常有些挫折感，直到今天做得也不够好，这几位同学给了我鼓励，让我保持努力。

4

2023年，哪一种“全新事物”进入了您的生活？给您带来什么变化？

陈征：应该是AIGC了，各种大模型出现的背后，深刻变革的苗头已经显露。我在一些工作中已经开始用AI来辅助，有清晰思路时，我列出提纲，逐一向AI发问来“填肉”，整理修改；而我没有特别清晰思路的问题，会向AI发问来启发自己。但AI能力的高低由训练数据决定，中文AI的能力依赖于中文世界的信息数据质量，我们要生产出更丰富、更高质量的中文信息数据，避免胡乱信息污染，任重道远。

5

这一年，会有一些作品（无论是书、影视剧、综艺、展览，还是短视频、网课……）给您留下较深印象，您会选哪一个分享给大家？理由是什么？

陈征：我最关注的当然是位于北京温榆河公园·未来智谷的碳中和主题科普公园和基于零碳集装箱的“先进能源与储能技术”主题展，这是我们在北京市科委和昌平区政府支持下自己研制的一套科普展览，希望把公园和展区变成学校科学教育的阵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阵地。昌平区的许多老师已经在那儿开展了课程，希望更多的老师也加入进来。

6

这一年您个人完成的最满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陈征：2023年最满意的事是家庭和睦，家人也都健康。希望这样的日子一直保持下去。

7

有得有失，人生才真实、圆满。2023年，你哪一项“失去”最是刻骨铭心？

陈征：2023年最刻骨铭心的“失去”是告别了“青年”，2022年一些以“青年”为名的工作的申报要求是1981年1月1日以后出生，2023年已经是1983年1月1日以后了。国家鼓励支持青年科技工作者的政策文件出台时，记者采访请我谈谈感受，我只能无奈地回答“我超龄了”。

8

年头岁尾，如果有一番话一直想说给某个人却始终未曾说出口，它是什么？对谁？

陈征：想对我的学生说：从走进大学校门开始，你们要面对一种全新的学习模式。那些有标准答案的题目除了考试没有别的用处，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会的是如何在有限时间、有限资源的条件下解决没有标准答案、没有现成范式、没有最优解法的现实问题，要学的是未来可以安身立命的本领——我一直没有讲，怕孩子们听不懂，更怕孩子们觉得抽象和空洞。

9

“我们的目标，归根到底就是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2024年，您个人在“过上更好的日子”方面，无论精神、身体还是物质，有哪三条优先的小目标、flag？

陈征：第一，继续保持一家人的身心健康和喜乐祥和；第二，2023年启动的重要的校内科研和教学平台站稳脚跟、蓬勃发展；第三，把公益的与全国同行共创共享的“开源科学实验计划”搞起来，让老师和同学们可以利用身边的东西做实验，用眼睛和手走进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