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ChatGPT问世,似乎每个行业的从业者都在思考:我的岗位会被它替代吗?电影人也不例外。5月20日,海浪电影周“松窗梦话——电影叙事的文化寻根”主题沙龙举行,谈及电影的未来,作家、《号外》杂志创办人陈冠中说:“大电影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资本最集中、人才最集中,好手演员都在里面,其它的自媒体做不到这样……(电影)就是能够把最精彩的东西在几个小时内包装出来,其它的自媒体再好也代替不了。”
当天, 陈冠中和复旦大学文史研究院副研究员、《从中国出发的全球史》及《白银时代旅行史》节目主讲人段志强,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教授、《国际新闻界》杂志主编、《生活在媒介中》主讲人刘海龙,大连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凌珂,作家、编剧冉平亮相主题沙龙,带领观众回溯中国电影的根源,了解文学与戏曲对中国电影发展的影响,并探讨短视频平台及人工智能可能为电影行业带来的挑战。
嘉宾们认为ChatGPT并非电影遇到的第一个“致命”难题,陈冠中说“有声创意毁灭了无声电影,50年代的时候美国还是有电视机进入家庭,那个时候很多人说电影完了,电视上可以看到,但的确到80年代,好莱坞的票房都往下掉,直到90年代所谓新好莱坞的出现,斯皮尔伯格就是其中的一员,又重新拉起来了……现在大家都担心大电影会不会没有,但大电影有一个特点,就是资本最集中、人才最集中,好手演员都在里面,(它)的确有不可替代性,因为就是能够把最精彩的东西在几个小时内包装出来,其它的自媒体再好也代替不了。”
在刘海龙看来,未来艺术的创作者面临的是一个“拼脑子”的时代。如何突破固有思维模式,创新想出“好点子”才是创作者更为关键且艰难的课题。
谈及电影的根源,陈冠中说,“纪录片是最早出现的”。从1895年第一部电影《火车进站》伊始,电影作为记录的功能最先被开发出来。1905年,中国的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出现,严格来讲这同样是一部纪录片。而中国电影早期的剧情片,则大多改编自古典典籍和戏曲。
凌珂坦言,自己对戏曲最初的兴趣就源自电影《三笑》,而戏曲的表演形式,也影响了中国电影。譬如说戏曲表演里的“慢”,这是一个很中国性的东西,“很多韵味就在于慢,一种语言有了拉长,也就有了韵味……尤其是古装电影,我看到的戏曲演员身上的韵味,对古装电影来说很有帮助。如果你身上具备这个功底的话,放慢了在镜头前面,实际上真是很美的。”
除却从戏曲中汲取养分,中国电影同样深受文学的滋养。从《瓦盆伸冤》《胭脂》,到《骆驼祥子》《城南旧事》,再到《霸王别姬》《阳光灿烂到日子》,电影从传统的、既有的、旁人的艺术中寻找到了很多资源和灵感,但电影对文学作品也并非“照搬全收”。尤其在改编古典文学时,创作者还要面临一些价值观和叙事模式的选择。
作为编剧,冉平认为“所有的改编,人物关系不能变,基本结果不能变,要把之前的分寸和现代观众的欣赏习惯以及价值观和审美的要求改变,这也是改编中特别难的难题。”
在沙龙中,陈冠中聊到了中国武侠片的演化。从拍摄硬桥硬马的真功夫,学习日本剑戟片,到片场里到“飞人”,电影人最终意识到,“原来(电影中的)真实感知要用镜头和蒙太奇剪来剪去,拼凑起来,才能做到这样一个效果。”
电影的受众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关注对武侠的想象也是被电影培养出来的。观众的认知是跟着电影变的,技术的不断迭代让观众在《侏罗纪公园》中见证了恐龙的复活,在《阿凡达》里认识了潘多拉星球,也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虚拟偶像。刘海龙认为,“电影虚构以后每个人看的时候都知道这是假的,都知道这是演出来的,大家会觉得这里好真实,这是真实的人生,我从中获得了某些启示,做人的道理,怎么处理跟别人的关系,这个东西又是真的。真和假中间,未来应该是越来越自由。”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