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应该是怎么样的？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拍卖场应该是一群神秘的、接受邀请的客户，一个举锤落锤的权威拍卖师，以及价格昂贵的珍贵拍品。

不过上周末结束的东家APP春拍却不一样，15天内有逾千场次直播拍卖，有手工匠人在直播间介绍自己的作品，有拍品从塑型到完工的全程直播，有人在家穿着拖鞋、拿着手机就得标了……不光如此，这些拍品甚至突破原有的拍卖业“行规”，允许24小时退货，大幅压缩原先拍卖佣金。

此次春拍销售额总额逾亿元，同比增加106%。尽管这一数据目前无法与传统大型拍卖行相抗衡，但高速增长和频频打破“行规”，会不会成为这一古老神秘行业的“鲶鱼”？

东家APP在春拍喊出“人人都是收藏家”的口号

拍卖+直播，加入新“内容”

“这块材料原始状态如何，为什么想到这个题材？”“哪些细节是老师最满意的？”6月15日晚，一件玉雕作品《长乐》上线拍卖，作者李克生本人来到直播间，介绍创作经历和故事，回答网友的提问。拍卖师则在聊天之时穿插出价记录，引导参与拍卖的网友有序出价。

最终这件作品落锤122万元。这不是李克生第一次在东家APP上进行直播：“线上拍卖的形式很好，不仅便捷高效，而且可以在直播间与用户交流互动，讲解作品背后的文化和故事。”

李克生在直播间里介绍自己的作品

喜欢玉雕的上海市民余先生也很喜欢这样的拍卖形式：“一般的拍卖能参加预展已经很不错了，更别提与艺术家或者专业机构这样互动交流。”余先生坦言，这样“人人能参与”的交流模式，不必花高价即可收获交流的乐趣：“虽然不是人人拍得起这样的‘重器’，但对我这样的初入行者，直播带来了很多知识，减少‘交学费’‘走弯路’的过程。”

不光作者本人讲述拍品背后的故事，拍卖甚至能直播拍品的诞生过程。此次拍卖推出了21件“孤品长拍”紫砂品，6月9日推出泥料设计稿的同时开始拍卖，整个过程在网上直播，20日完成成品，22日21时截拍。参与拍卖的市民廖先生坦言：“观看创作过程很有趣，也更能确定一件拍品在自己内心的价值。”

出价与创作同步进行

“比起现在的拍卖APP，内容传播我们可能是弱势，但对内容的积累我们肯定不少。”上海一家拍卖企业的工作人员透露，线下拍卖行经手的拍品，不少作者已经去世，但工作人员本身有深厚的专业知识积累，甚至可以站在历史的高度看待拍品：“未来需要探索更直接与客户沟通的方式。”

拍品甄选，自“产”自销

此次东家APP春拍中，有件特殊拍品吸引了不少网友——一株普洱茶树两年的认养权，其中包括单株茶树全部春茶产物、挂牌命名、探访等权益。最终，这件拍品以近6.5万元的价格成交。“围观”拍卖全程的杜先生表示：“这种特殊拍品过去只在专业类和极小众的圈子里出现，这次也让我们开了眼界。”

这件拍品由茶叶匠人梵心选送。梵心是长期驻扎在东家APP上的上万个手工匠人、设计师、品牌之一。每年茶树抽芽、单株开采乃至茶树周围落雨日出，他都会在平台上记录直播。

“茶树认养权”很难出现在一般的电子商务平台

“这是典型的非标品，传统电商平台的逻辑并不适用，需要平台提供更多的个性化服务。”东家APP的负责人坦言，依托平台产业链优势和匠人资源，拍卖APP才能形成独具特色的文物艺术品线上拍卖新生态，新玩法才能层出不穷。

征集拍品是线上线下拍卖行共同面临的难题。过去线下拍卖行征集拍品的主要渠道是各类博物馆、艺术机构和私人藏家，线上拍卖又开拓出新的群体——参与拍卖的玩家群体。

“对于资金实力不算太雄厚的人，收藏的汰旧换新是常态，也是整个行业正常运行的规律。”喜欢收藏各类金石器物的史先生告诉记者，自己是普通上班族，线下拍卖行征集拍品的门槛比较高，自己放到其他二手交易平台又鱼龙混杂，要花很多精力和买家沟通，还常常闹不愉快：“专业的平台可以省去这样的麻烦。”

保利香港2016年春拍中，吴冠中的作品《周庄》以创纪录的2.36亿港元成交

“只要是规范的线上拍卖平台，我就放心线上交易。”今年东家APP春拍中，两件交易过百万元的“重器”——玉雕师朱玉峰亲工玉瓶、海派玉雕非遗传承人吴灶发“天工奖”获奖作品，都是平台用户金先生的旧藏。一位业内人士坦言，未来“交易+鉴定+社区+文化输出”将成为文物艺术品拍卖的新生态，“拍卖行业线上布局的转型势在必行，线上拍卖APP虽然‘抢跑’，但线下拍卖行仍有品牌口碑及优质资源的优势。”

“行规”能不能打破？

自古以来拍卖行就有明确“行规”：不保真，不退货。甚至《拍卖法》都有明文规定：“拍卖人、委托人在拍卖前声明不能保证拍卖标的的真伪或者品质的，不承担瑕疵担保责任。”

“去年受疫情影响，我们开拓网上业务，通过视频给有意向竞拍的买家全面展示拍品，特别是经我们认定拍品存在的瑕疵。”一名线下拍卖行工作人员介绍，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希望买家能到线下预展：“没有什么可以代替双眼的观察。‘文玩’的好玩就在于考验买家的知识、见解和经验，不能视为单纯的消费。”

东家APP今年春拍推出了16件价格昂贵的“重器”，不乏创下苏富比、佳士得等拍卖行拍卖纪录的古董清雍正金地粉彩橄榄瓶、清康熙黄地紫绿龙纹大盘等。由东家平台匠人正器紫砂选送的顾景舟晚年亲制“扁樱”紫砂壶，在19日晚以380万元成交。

中外拍卖行联手远程拍卖已成“常态”

作为少数获得文物拍卖许可证的线上平台之一，东家APP去年正式上线古董艺术品拍卖时，就推出“24小时鉴赏期内无理由退货”的规定。此次春拍，东家APP请了多位各领域专家选品时“掌眼”，拍卖时“答疑”，还设置了3000万元的“保真金”。此外，拍卖行通常15%的服务佣金，被降低到5%。

“打破‘行规’势在必行。”多次参与拍卖的刘先生告诉记者，过去拍卖行处于近乎资源垄断的状态，但互联网让一切发生了变化，“博物馆、艺术机构甚至拍品作者本人都出来直播了，还按原先的模式行不通。”

不过，这样的方式在一些拍卖行工作人员眼中仍持“保留意见”：“从外卖行业到共享单车，互联网打价格战的办法大家已经太熟悉了。但在拍卖行业，价格并不是主要因素，专业服务比价格更重要。”但他们也认为，这个古老行业的确将迎来一场“深刻的变革”。

文/简工博

来源/上观新闻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