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父亲写给三毛的书信被擅自引用，网红节目《见字如面》惹上官司。4月24日14时，台湾已故女作家三毛的亲属起诉网络综艺节目《见字如面》相关机构一案在北京互联网法院公开庭审。

该案的原告为作家三毛的三位兄弟姐妹，也是书信作者陈嗣庆的作品著作权、财产权的继承者。 被告方是曾制作过《一本好书》、《中国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等文化节目的北京实力电传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及《见字如面》播出平台上海腾讯企鹅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黑龙江卫视，涉案节目《见字如面》则是近年来广受赞誉的文化综艺，豆瓣评分高达9.3分，以上三点成为本案引发关注的重要原因。

《见字如面》第二季第十期主题为思念，其中李立群朗读的书信《你这一次的境界，是没有回头路可言了》，改编自1989年父亲陈嗣庆写给次女陈平（三毛）的家书。（原作4000多字，节目中朗诵版本1900字左右）

原告方认为，本案中三被告未经许可将授信进行了大量的修改，具体表现为：第一，改变作品名称，将原书信题目《过去、现在、未来》修改为《你这一次的境界，是没有回头路可言了》。原告律师认为，“作品的标题是起到标志作品和区分作品的重要作用，未经许可改变标题是非常严重的侵权行为”；第二，节目对书信内容进行了大量的改动，比如字词、段落以及调整上下文顺序； 第三、节目对书信内容断章取义，表达不完整。“在内容方面，涉案书信是父亲写给女儿的私人信笺，原文中有大量父母和三毛一起共同生活的细节，比如祭祖、寻访家人、以及三年生活的所见所闻、家国情怀，最终呈现对于人生终极问题——生与死的讨论。在涉案节目中，书信被删减后，前半段将三毛的家国情怀完全去除，无法让广大读者了解三毛的真实情感。后半部分，作者放下了父亲的身份，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与三毛对话、谈人生、谈生死，跳出父女的感情模式，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但是被删减之后，只剩下了父亲对女儿的倾诉，对离家者无奈的接受，朋友式的情感被稀释了，无法让广大读者了解三毛父亲的真实所思、所想，更伤害了三毛，也就是原告以及及其家人的情感。

第三，原告认为被告对作品的使用不是单纯的节选，而是将涉案作品进行大幅度的删减、修改，因此侵害了作品的修改权、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等。原告律师认为，“节目播出版本中配有字幕，字幕是对文字作品的复制，侵犯了作品的复制权；节目邀请了著名演员李立群对于书信进行朗诵，朗诵过程之中配有手势、表情、语气，并加入了背景音乐。根据国家版权局关于注册权法实施条例第5条中表演的解释，可以明确界定朗诵、诗词等形式的公开表演属于表演行为，所以节目也侵犯了作品的表演权。 ”

基于以上理由，原告要求被告方立即停止侵权，道歉，并赔偿原告精神损失费用。

被告之一北京实力电传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方律师则认为，节目中这封信的标题来自于信中的原话，并不构成对题目进行修改；第二，节目对于内容和文字只是少量调整，“没有对它的意义有任何调整”；第三、节目引用的只是书信的一部分，并且非常完整的表达了这部分内容所传递的情怀，因此并不存在“没有完整的表达情怀”的问题。

此外，实力方面律师认为，著作权法和最高院的司法解释都没有明确界定朗读行为是一种对文字作品的一种表演。至于复制权，“本案中涉案书信的引用并非完整的使用，只是引用了非常小部分的内容，没有形成完整的复制件，并不构成对涉案书信的复制这些是否侵犯。”

同时，他也并不认为《见字如面》侵犯了书信的网络信息传播权，“视频上播放的是我们朗读之后制作的节目，而不是仅仅对文字作品的直接的传播。”

双方争议的要点还包括《见字如面》到底有没有对三毛家人造成精神侵害。原告认为，本案中书信被删减后， 无法让广大读者了解三毛以及他的父亲所要表达的真实情感。原告律师以节目中朗诵者李立群对这封信的评论为例，“我觉得她的父母并不见得了解她，否则她也不会离开家。她的父亲写的这封信，从头到尾好像都是关心，其实并没有关心到点儿上，看到这些，我就觉得父亲、母亲爱孩子，如果没有爱到点儿上就等于零，甚至是给她压力。”

“连表演者都会产生这样严重的误解，更何况是观众。这些都是由于被告方将书信擅自修改导致的。”原告律师因此认为，节目对三毛以及三毛的亲属造成了巨大的精神伤害，应该赔礼道歉甚至赔偿。

被告方律师则认为，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此案中原告受到了精神损害。“有关节目的互动没有对原告及其家人有任何负面的评价，所以原告要求精神赔偿没有任何依据。对于消除影响，从这个字面上可以看出来，影响一定是不好的、负面的影响，《见字如面》是一个正能量的节目，得到了相关媒体的称赞，原告没有证据证明节目给他们带来了不良的影响。”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祖薇薇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