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武画像

◎金明林

被誉为明末清初启蒙思想家的顾炎武，是昆山一张不可多得的城市文化名片，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情怀，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华夏儿女。他的《天下郡国利病书》，汇聚其毕生的思想精华，更是为世人所推崇。

《天下郡国利病书》是处于社会动乱之际的顾炎武，花了20余年心血写成的一部“史地”类目的著作，梁启超称之为“政治地理学”，探治国之得失，究民生之利病，深有鉴益。然而，它的身世也经历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艰难曲折。

崇祯十二年（1639年），27岁的顾炎武开始动笔，直至康熙元年（1662年）52岁时脱稿。其间，河山动荡，明清鼎革，顾炎武投身抗清，几遭不测。44岁时，顾炎武背井北上，客寓他乡。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不幸病逝于山西曲沃。其《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遂为其外甥徐乾学所获。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徐乾学辞官回乡，筑“传是楼”搜藏天下图书及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等遗著、遗稿。后徐氏中落，“传是楼”的藏书也随之散佚。之后，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转辗市井，被数易其主。宣统元年（1909年），经昆山县政府多方努力，终于在苏州吴纳士家找到原稿，并接受了吴纳士的捐赠，由马鞍山“东斋”顾亭林祠堂收藏保管。1929年，转移至新建成的昆山县图书馆收藏。

《天下郡国利病书》

1935年，上海商务印书馆着手影印《天下郡国利病书》这一手稿，并列入《四部丛刊》三编。1937年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时任昆山县图书馆馆长王颂文连夜将《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及其他宋明珍贵善本（共计两木箱）由沪转昆，移送到他在陈墓镇（今锦溪镇）的挚友陆辑安家中，请其保存。陈墓绅士陆辑安深知《天下郡国利病书》这一手稿的来之不易及其珍贵价值，爽快答应了下来。为保绝对安全，陆辑安把这两只藏有贵重珍本的木箱子砌入了家室的隔墙中。嗣后，陈墓沦陷，日本某宪兵队进驻陈墓。陆辑安家被日本宪兵队数度借宿，几经检查，幸未为所获。

之后不久，敌伪也探悉到了有顾炎武珍贵手稿藏于镇上的消息，便四处探听。昆山伪政府也派员到陈墓查询，欲将《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献媚巨奸。1942年春，敌伪大举清乡，陆辑安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时卧病不起。他叫来了儿子陆里千，把自己护藏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诉了陆里千，并嘱咐他誓死也要将手稿保护好。不久，陆辑安、王颂文几位长者相继去世。陆里千牢记父辈的嘱托，机智地摆脱了敌伪的纠缠，绝口不露手稿的秘藏之处。

1945年，终于迎来了抗战的胜利。1946年4月28日，陆里千从家室的隔墙里取出了这两个装有珍贵善本的木箱，将箱内包括《天下郡国利病书》手稿等132种、419册善本，无一遗损地送还给了昆山县图书馆，之后，又转送至南京博物院作永久收藏，受到了行政院和江苏省政府的高度褒奖。兵燹之中，陆氏父子历尽艰辛，终将手稿保护完好，为一代经典的传世作出了不灭的贡献。供图/凤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