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德国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德国选择党打破了该国政坛的沉寂：在6月25日举行的图林根州松讷贝格地方行政长官选举中，选择党候选人罗伯特·泽塞尔曼击败了社民党、联盟党等传统政党的对手获得胜利。

这是德国选择党2013年成立以来首次赢得地方行政长官选举，也是选择党政客首次成为这个欧洲最大经济体的地区领导人，德国舆论称其具有“分水岭”意义。放眼欧洲，随着经济不景气的延绵不绝和俄乌冲突的持续折磨，欧洲右翼政治势力崛起成为欧洲政治的新风景线，德国选择党的新突破可谓其中的一朵“浪花”。

6月份早些时候进行的松讷贝格地方行政长官选举首轮投票中，泽塞尔曼以46.7%的得票力压基民盟候选人于尔根·克佩尔，距过半数胜选仅差几个百分点。首轮投票后，社民党、绿党、左翼党等该地区其他主要政党均呼吁选民在第二轮投票中支持克佩尔，但此举并未奏效。图林根州官方发布的数据显示，泽塞尔曼在第二轮投票中以52.8%的得票率当选。德国媒体分析认为，这是德国选择党借助民众对社会民主党总理朔尔茨与绿党和自由民主党组成的执政联盟感到不满而取得的最新成功。

德国选择党联邦议院党团主席爱丽丝·魏德尔在社交媒体上表示，泽塞尔曼创造了历史，成为该党首个地方执政官，“而这只是一个开始”。选择党图林根州负责人比约恩·赫克表示，松讷贝格的选举胜利是一场“政治地震”的开始，将使该党跻身主流政坛。

与欧洲其他国家不同，鉴于德国的纳粹历史，德国对极右翼势力的发展保持高度警觉。德国宪法保卫局等情报机构一直对该国极右翼势力保持监控，有时甚至出手干预。德国选择党作为右翼政治势力的代表，尽管成立不过十年，但崛起迅速，颇为引人注目。

十年前，德国面临“欧债危机”和“难民危机”的接连打击，该不该出钱救债务缠身之欧盟成员国、该不该开门接纳难民引发德国社会大讨论。德国选择党在此乱局中诞生，旗帜鲜明地提倡反移民、反欧盟、反欧元的民粹主义政策。这些政治主张在一部分德国人中获得了共鸣，加上该党善于运用社交媒体等新媒体手段吸引年轻人参与，政治影响力突飞猛进。2017年德国选择党在地方选举中在多个州议会中登堂入室，成为二战后首个进入议会的德国右翼民粹主义政党。

不过，由于成立时间短，成员来源多元复杂，该党高层极不稳定，权力斗争激烈，因而得票率波动较大。在2021年联邦议会选举中，德国选择党以超过10%的得票率成为联邦议会中的第五大党，但低于预期。

尽管松讷贝格是德国最小的区之一，人口只有约5.7万，但选择党的崛起势头依然引发主流舆论警觉。德国犹太人中央委员会、国际奥斯威辛委员会等对德国选择党在图林根州的地方选举中获胜深感震惊，对有这么多人支持该党深感担忧。

地方选举只是第一步。在松讷贝格夺下选举胜利后，选择党正试图将这一势头延续至德国东部萨克森州、图林根州、勃兰登堡州的州议会选举中，进一步扩大该党在联邦州层面的执政参与。

前不久，德国民调机构公布调查显示，全国范围内选择党的支持率高达19%，仅落后于联盟党，成为德国第二大党。该党正在利用选民对经济衰退、移民和绿色转型的担忧争取支持，甚至计划在2025年联邦选举中提名一名总理候选人。

不过，德国各大政党对走右翼钢丝的选择党始终保持警惕，不愿与之结盟组阁。在联邦和州层面，选择党进入议会容易，但想上台执政难度很大。去年12月，德国警方同时对11个联邦州展开大搜捕，逮捕25人，据称这些人属于或支持一个右翼极端组织，该组织策划以暴力手段推翻德国现行政治体制。据德国媒体报道，该团伙中就有德国选择党的成员。

应当看到，德国极右翼势力崛起并非个例。在接连遭遇金融危机、难民危机、新冠疫情大流行、乌克兰危机和严重通胀打击的欧洲，排外和疑欧情绪日益盛行，法国、意大利、瑞典等国均出现极右翼势力支持率大涨的现象。在瑞典，右翼政党成为瑞典第一大反对党；在法国，右翼政党国民联盟党尽管在大选中失利，但也获得了23.1%的得票，创下了新纪录。英国《卫报》文章分析，日益严重的经济不安全和不平等为极右翼政党崛起“提供了充足的素材”。有专家认为，主流政党可能在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中势力削弱，右翼势力还会往上走，而这或将给欧洲层面的政策制定带来更大困难。

德国作为欧洲最大的经济体和政治力量之一，内部政治的变化必将影响整个欧洲的政治格局，选择党的胜利可能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并可能对2024年欧洲议会选举产生影响。因此，德国和欧洲都会对选择党的动向保持高度警惕。

文/向长河（国际问题学者）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