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俄罗斯通讯社塔斯社报道，在上周的莫斯科国际象棋公开赛上，一个国际象棋机器人折断了一名 7 岁男孩的手指。事发现场的视频显示，机器人在拿走了男孩的一个棋子后，突然扑了上来，似乎是对男孩针对自己上一步落子动作的快速反应“感到不安”。

这则消息再度引发人们对机器人的担忧和恐惧。从目前已知的事实来看，问题并非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以为机器人有意识，在与克里斯托弗的博弈中“感到不安”而夹断了他的一个根手指。事实上，机器人只是在按照人给它设计的程序做动作和展开行动，它没有意识，也不会有喜怒哀乐，当然不会“感到不安”或者恼羞成怒而发动对克里斯托弗的攻击，夹断了他的手指。

按照程序和公平竞赛的原则，无论是男孩还是机器人，双方都要在对方下完一步棋后，也就是棋子落地（盘）后，对方才能做下一步的下棋动作。这也意味着，机器人是守规矩的，而克里斯托弗没有等机器人下完棋子就快速反击下了自己的下一步棋。这时，机器人还处在自己的正常行为程序中，自然会按照程序下完这一步棋，因此抓住克里斯托弗的手不放松，导致男孩的手指被夹断。

这个动作正说明了机器人的死板和无意识，严格按照设计好的程序一条道走到黑。而不守规矩的克里斯面对守规矩到了固执的程度的机器人，这才使得双发产生肢体冲突。

这个事件其实再次提出了人机交互或人指挥机器人的行为准则和安全保护。人比机器人灵活得多，即便不是孩子，成年人在工作和生活中的不少行为都有“弯道超车”的有意或无意的不守规则，无论是竞赛，还是工作，在思维敏捷之下，会发现问题或破绽，或看到对方的漏洞，很可能会马上出击，甚至不顾规则。

这类行为在球场中有的解释为合理冲撞，或者解释为战术犯规，如足球场上的有意阻挡对方的迅速反攻，甲方的防守队员将乙方持球进攻的队拉拽或脚蹬放倒。此时，防守队员当然会受到处罚，要么黄牌，严重者则是红牌被逐下场。

到了与机器人博弈，人当然会比机器人的心眼更多，思维更复杂，思路更奇特，而且一有想法就会马上实施，不顾规则。这时，遇上死心眼的机器人，当然后者是不会相让的，因为它只会按程序办事，所以受到伤害的也只能是人。

这也意味着，在人与机器人交往的行动中，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要按照人是具有至高无上的受保护的地位来规范人与机器人的互动。这当然源于人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第一的伦理准则，也源自研究人员根据这种原则设计的人机互动的准则。

艾萨克·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原则是一个典型。第一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坐视人类受到伤害；第二法则，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命令，除非命令与第一法则发生冲突；第三法则，在不违背第一或第二法则之下，机器人可以保护自己。后来，在1985年的《机器人与帝国》中，阿西莫夫又补充了另一法则，成为四大法则。被充的法则是第零法则，机器人不得伤害整体人类，或坐视整体人类受到伤害。

这些原则都说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现实环境如何，以及现实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机器人都不得伤害人，哪怕是在人与机器人的互动和人指挥机器人的行动中，人违背了规则，机器人也不得伤害人。

但是，不得伤害人可能是一种主动行为，还有一类是被动的行动也会伤害人。在克里斯托弗与机器人的对垒中，机器人伤害克里斯托弗就是一种被动或消极的伤害，而非主动有意的伤害，因为机器人只是根据程序固执地要完成自己的下棋动作，才不顾克里斯托弗提前下棋的动作而无意伤害了男童。

这也意味着，在为机器人设置程序时，需要加上保护人的优先原则，无论人做了什么动作，只要人与机器人发生矛盾，产生接触、碰撞和冲撞，此时的程序首先应当是机器人必须停止动作，以免伤害人。哪怕人犯规，机器人也要停止动作，犯规是可以通过裁判来裁决的，但机器人伤害人的后果是难以弥补的。在人指挥机器人的行动中，更需要执行这个优先程序。

对此，一些设计可能会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采用电气、机械两方面来保护人，电气保护在前，机械保护在后。电气保护可以采取光栅、红外热感等技术，只要机器人的机械臂移动范围内检测到有异常遮挡，如男孩克里斯托弗的手指去抓棋走棋时，无论是否违规，都会屏蔽机械臂的动作指令，让机械臂停止动作，以免伤害人的手。

其次，电气保护也有失灵的时候，这时还应当有机械力矩保护。如力矩开关设定值应为刚好能够夹起棋子不掉落的力量。当偶发的情况下机械手夹住了人类选手的手指，机械夹合回路也会立刻停止工作，并且可以连锁反向操作。

现在电梯的自动开门关门和汽车玻璃的自动升窗，都采用了这样的保护。汽车玻璃如果夹住人后，玻璃上升的阻力变大，超过了力矩开关的牛顿定值，会连锁触发升窗的反向操作而降窗，避免伤害人。

看来，还是象棋举办方和机器人生产方没有做好这样的防护装置和指令，才让克里斯托弗受伤。无论是未来的人机对弈，还是人与机器人的互动，或人指挥机器人工作，都应当在机器人的程序设计中，把保证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文/张田勘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