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5日、16日，北京人艺作品《性情男女》《关系》相继登上实验剧场和人艺小剧场舞台。同为小剧场话剧，又同样聚焦情感婚姻主题，同期亮相的这两部作品在舞台上相互映衬，带给观众更多思考。

《性情男女》像一面镜子投射生活

《性情男女》首演于2006年，由作家徐坤编剧，任鸣导演。2019年由任鸣担任艺术指导，韩清作为导演复排上演。经过时间的打磨，如今再次上演，杨佳音、程莉莎、黄薇、伍宇辰柠四位演员不断在挖掘剧本深度、加入生活感受上下功夫，让这样一部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与观众产生出了新的碰撞与共鸣。

该剧的故事围绕着人到中年的成功人士祁志高展开，讲述他在女儿的安排下，毫不知情地与离婚五年未曾见面的前妻相遇，却被现任妻子发觉，在一夜间引发出了一场情感纠葛。在导演韩清看来：“生活戏虽然会让观众更容易理解，但是如何带着观众往深处走就更考验我们的表达和态度。有的戏不能过，有的戏不能少，要把握好其中的分寸。”

从2006年首演至今，这部作品已经上演了16年。“作为一部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每一年的排练我们都会融入新的细节，和当下的社会问题去产生联系。”伴随这部作品16年，从剧中女儿的扮演者到导演，韩清与这部戏也有着深厚的缘分，“这是我进剧院演的第一部戏，16年前那种观众热烈的反映，台下与台上的呼应，让我至今记忆犹新。现在我还是要找到那种感觉，找到跟观众的共情。所以我们不能总是保留原样，而是要不断发现新的问题和角度，不断去调整。” 韩清一直在回忆任鸣院长在最初执导此剧的时候，曾经做出的解读：“人都不坏，可都存在问题。”她和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在坚持把这种对人性的解读与悲悯，贯穿到剧目的阐释中去。

剧中的人物关系始终围绕着男主人公祁士高展开，第二次演这个角色的演员杨佳音认为，经过沉淀后，演员的阅历会给予角色更新、更鲜明的东西。“因为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会一层一层落在演员身上。舞台上可能说的还是那些话，但是今年演或者明年演，我们赋予台词的意境和能量都会发生有意或无意的变化。”同时，这部戏和剧中角色离观众很近，“它是在讲一个人面对的选择和选择中的困惑，这很能引起观众的联想和共鸣。”

剧中男主人公妻子焦小娇的扮演者程莉莎，从2006年就开始出演这一角色，她从当年想象婚姻的状态，到现在加入自己的阅历，对角色有了重新的塑造。“这部戏表面是讲男人、女人，婚前、婚后，但其实它就像一面镜子，从小的点折射出不同生活的侧面。也许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但是都会产生心中的共鸣。”在她看来就如生活本身是五味杂陈，这部戏也没有给出一个标准答案，希望观众走进剧场去找自己的感受。

《关系》多角度展现人性困局

由万方编剧，任鸣导演的《关系》至今已上演13年，是近些年来人艺小剧场领域当之无愧的热门之作。无论是作品对生活本身的投射与观照，还是丁志诚、梁丹妮、徐菁遥等原班人马的实力演绎与陈红旭、周帅青年一代的加盟，都让这部作品始终具有被探讨的价值。任鸣曾说，“关系”既简单又复杂，“要品味简单中的复杂，寻求复杂中的简单”。此轮演出，虽然任鸣离开了大家，但是剧组主创们沿着导演的思路，继续进行着挖掘与探讨。

一位男性，三位与之相关联的女性，《关系》的故事围绕着他们与对方以及与自己内心的关系展开。看似是一种男性与女性间简单的情感话题，但实则又揭示了复杂深刻的人性。在一段所有人都是“局内人”的关系中，作品没有以评判者的角度冷静地给予观众分析和判断，而是带着观众一起去走近人物内心的困局，直面生活的真相，寻找“破局”的途径。

在剧中，男主人公沙辰星，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渣男”，也不是一个有苦难言的可怜人，他的所作所为有时让人气愤，也有时让人理解。他的妻子吴晓华看似被“抛弃”，但又不是被动的悲情女人，她拥有更多对生活的主动权。至于叶航、杜度两位女性，她们与沙辰星之间是否存在真正的爱情，更值得人深思。这些都给予了观众一种多元的视角。

“这部作品之所以好看，是因为不同观众可以从各个角度去看，我们只是去展现人物，如何评价剧中角色，就要留给观众了。”主演丁志诚说道。演了十三年上百场，到今天他仍然觉得这个角色“太难演了”，甚至可以说是自己演过的舞台作品中最难的一个。因为全场观众看到的都是“特写”，需要更加细腻的表演。“我们离观众那么近，就像从观众席中跳出的人，但是我们又需要保持跟观众的距离，让他们可以去审视我们。这种分寸的拿捏，非常考验演员。”

作为与丁志诚在一起磨合十三年的老搭档，剧中妻子的扮演者梁丹妮一直在十三年的舞台打磨中丰富细节。演出中，她在一个转身后加入“挠背”的动作，获得现场观众积极的反馈，“他们从中可以看到这个女人在家的不拘小节。”正是这样一个个生动的细节，让人物更加真实。“好戏能够常演常新，虽然台词和调度不改变，但是我对人物的诠释会随着时间改变，现在我把原来一个被动的女性，演绎成了一个更有主动权的新女性。这可能会更符合当下观众的认知。”梁丹妮说道。

没有过多的舞台渲染，《关系》的演出现场更多呈现出小剧场演出的真实与细腻，这也是这部作品上演十三年而热度不减的原因。

记者/李俐 李春光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