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日本执政党的自民和公明两党达成一致，决定面向不满18岁且双亲年收入不足96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53.8万元）人群发放10万日元（约合5600元人民币）的补贴。

这一政策是对日本生活贫困者提供经济支援的一环，也是执政党在众议院选举中作出的承诺事项之一，补助金一旦发放，将给予贫困家庭一定支持。

但《日本经济新闻》报道指出，因制度设计欠缺，该政策也引发了不少质疑。就此，日本政府与部分地方政府及在野党进行了将近一个月“拉锯”，最终以日本政府于12月13日转变态度而暂告一段落。但截至目前，其中的争议仍旧不断，“混乱”尚在持续。

“变来变去”的政策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日本政府规定，“未成年人补贴”并非全部以现金方式发放，而是将于今年内先给予5万日元现金，剩下5万日元原则上计划在明年春季前后作为仅限于育儿相关用途的优惠券发放。

就为何会将补助“对半分”，自民党干事长茂木敏充曾表示，这是为了方便父母在入学和毕业之际购买与养育子女相关的商品和服务。而《日本经济新闻》报道则指出，此举意在让优惠券切实用于消费，达到促进经济的效果。

尽管日本政府要求各个地区对于贫困家庭应尽早发放补贴，唤起了部分民众的期待，但由于其框架设计过于复杂，从制定之初便引发了地方政府和在野党的不满。

日本在野党指出，“优惠券”的发放目的不明，或将给财政带来压力。据《读卖新闻》报道，若是补贴以全额现金支付，政府预计耗费280亿日元的行政经费，但若是以对半发放形式，包括印刷费、邮寄费、人工费等在内，政府将面临976亿日元的费用。成倍的支出差距使该政策受到了批判，日本维新会共同代表马场伸幸更是直言此为“愚策”，称无法理解政府为何一定要发放优惠券。

此外，对于已陷入年末繁忙期加之因疫苗接种而焦头烂额的地方政府来说，发放优惠券过程中繁杂的准备程序更是额外的负担。复杂的手续预计将使地方政府无法在预计的“开学时间”前发放，而对于人丁稀少的地区，优惠券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也不可知。面对这些问题，部分地区对该政策抱有疑虑，早早便开始反对，尽管日本政府就此曾在11月19日表示，允许部分地区依实情发放现金，但仍挡不住更大的混乱。

12月1日，大阪市长松井一郎指出，日本政府的想法并不符合民众的实际需求，纯粹发放现金的方式则能使民众尽快获得补贴，且各家庭都能消耗在自己需要的地方。自其明确提出批判后，地方政府表达望采取“全额现金”形式的声音愈加强烈，首相官邸也开始传来政府有必要“灵活应对”此事的声音。

最终，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似乎向越来越多的反对声音“举起了白旗”。他在13日的众院预算委员会中首次表示，允许年内以现金形式一次性向未成年人发放补贴，此后，神户、仙台等地区相继宣布将于12月底以现金形式尽快实施。

对此，《朝日新闻》报道援引政府内部人士的指出，以活跃地区经济为目的的政策最终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报道称，该政策因此失去了“原本的目的”。

“举白旗”背后的难关

“政策改来改去，给国民和地方政府带来了很大的混乱……岸田文雄不了解地方政府的实际情况。从地方行政机关获取准确信息的能力也存在问题。”在本月13日召开的党内会议中，立宪民主党党首泉健太就此次的“风波”给予了如此评论。

的确，“10万元补助”原是执政党意在履行选举承诺、援助因疫情而受到打击的家庭推出的，但在政策制定到实施过程均引发混乱，“不了解地区实情”、“认识过浅”的批判声不断出现。

《西日本新闻》指出，日本政府在政策制定前应已预想到地方政府将面临的负担，仍“不协调地”将“支援育儿家庭”和“促进消费政策”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说“过于天真”。《朝日新闻》报道也认为，在政策目的和制度设计不明确的情况下，政府“暂且先发放现金和优惠券”的态度“非常奇怪”，也缺乏长远目光。

但更值得关注的是，在政策的不断改变之下，地方政府已应对困难。13日岸田态度“突然转变”后，“已经太迟了”的声音在地方政府间不断蔓延。东京部分地区的负责人员对《东京新闻》报道指出，现在的时间点已没有多余预算发放十万元的现金，大部分地区将“辜负民众的期待”。静冈县富士宫市市长也坦言，地方政府已被这一政策“反复左右”，希望日本政府可以“理解地方的工作并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简单”。

据日本广播协会（NHK）报道，持续一个月的“未成年人补贴”争议目前已演变成三种发放形式，政府则将在未来的数日内向地区政府进行具体说明。而针对未来究竟将施行何种措施，自民党政调会长表示，岸田将在综合各类意见的基础上进行判断。

在这一事件背后，曾标榜“擅长倾听”的岸田也受到了质疑，在“判断过迟”、“政策暧昧”、“过于固执”的批判之下，这一风波远不会在其作出决断之后就此停息。

大和总研研究员末吉孝行在接受《每日新闻》采访时指出，为履行众议选举公约，“尽早发放补贴”成了政府最优先的政策，但这也导致了实际效果薄弱的问题。再加之对财政缺乏考虑，很多国民认为，岸田政府的“善心”反而产生了“违和感”。此外，报道还指出，除育儿家庭外，受新冠影响的其他贫困人群也亟需支援，如何应对这一局面，未来也将成为岸田政府的课题。(记者 王昕然)

编辑/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