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现场丨以高薪职位骗女孩贷款整容 医美机构老板、招聘者均受审
北京青年报客户端 2021-10-16 18:10

有一份工作轻松月薪两三万,整容改变形象后不仅费用能报销,还能加工资至十余万……难道天上掉馅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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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套

河北“富二代”高薪招助理 应聘前先贷款整容

2020年5月底,90后女子小洁在网上发布求职信息,马上就有一位男子添加其微信,并约好6月3日在国贸大酒店见面,“与我见面的有3个男的,有一个把我带到地方就离开了,一个自称董事长的刘钰(化名)面试了我,工作就是做他的私人秘书,月薪12万。但条件是上班前先做体检……”说完,刘钰就让助理打车把小洁送到了一个美容院。

美容院的一位女工作人员让小洁办了15000元的分期贷款,刘钰的助理抛出的一句“6月10日就把钱报销了”让小洁似乎吃了定心丸。随后自称贷款公司的人员在小洁的手机上一顿操作,“做完体检项目后我就回家了,5日那天去拿体检报告却被告知已被董事长助理取走。”小洁说,报销也没如约给付,对方给出的理由是“公司出问题了,账目被冻结,刘总在配合检察院调查”。

目前小洁只拿到了第一期贷款的报销费用,对方已经失联,“我意识到被骗了,损失了15498元。”

与小洁有类似经历的还有北京某学校的大四女生小艺,2019年年底她在网上浏览招聘信息寻找工作,没多久便接到了月薪万元的工作邀请,满心欢喜的她与对方面试官在国贸一家咖啡馆进行了面谈,“他给我介绍了总经理助理的工作要求,并说‘干得好月薪8万都不是问题。’”

一周后,这位面试官又联系小艺称,老板要跟她见面,并发送了老板的电话和家庭地址。小艺如约而至,老板开着一辆白色路虎驶来,带上小艺在一个高档小区里转了一圈,“出来后,我们在车上进行了交谈,他自称姓关,是河北的富二代,他跟我聊了学历、工作经验、面相和风水,然后让我回去等消息。”

后来,小艺收到了面试官发来的微信消息,称关老板认为小艺的鼻子矮需要去医院整容,费用由公司报销。次日小艺到达指定的美容医院,按照面试官指定的项目对眼睛和鼻子进行整容,但是在办理分期贷款时因审核未通过,手术未能顺利进行。

两日后,面试官再次发来一家美容医院的地址,小洁在这里又见到了上次帮她办理贷款的男子,这一次他用小洁的手机通过另一个平台成功贷款3万元。为了应付平台的视频认证,美容医院的工作人员给小洁编造了工作单位,并叮嘱称,“一定要回答毕业了,有工作。”

然而整容一个月后,还第一期贷款的时间到了,关老板和面试官却变得敷衍,对应聘的事避而不谈甚至言语侮辱,还谎称“在澳门赌博输了600万,最近别打电话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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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

受害人报警5人落网 3人有盗窃、诈骗等犯罪前科

与此同时,贷款公司的人为了催款还威胁“不还钱就骚扰你的家人”。绝望之下,小洁报了警,最终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他们合伙设计的陷阱里。

2020年8月份、11月份,有5名嫌疑人相继落网,经查,自称董事长的刘钰其实是陈某,曾因犯盗窃罪,于2012年6月28日被判处拘役三个月,缓刑六个月。他的助理其实是高某,曾因犯强奸罪,于2013年6月14日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经减刑于2016年1月8日刑满释放;又因犯寻衅滋事罪,于2017年5月25日被判处拘役五个月,缓刑五个月。

所谓的关老板其实是宋某,他曾因犯诈骗罪,于2015年12月14日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面试官则为赵某。

据公诉机关指控,陈某伙同他人于2019年11月至2020年7月间,在北京市朝阳区5家医美机构内以招聘高薪职位,入职需整容等为由,骗取24名被害人共计60余万元。

高某伙同他人于2019年11月、2020年5月至6月间,以同样的方式在北京市朝阳区2家医美机构内,骗取4名被害人共计15万余元。

赵某伙同他人于2019年7月至2020年12月间,在北京市朝阳区3家医美机构内,骗取4名被害人共计12万余元。

宋某伙同他人于2020年5月至6月间,在北京市朝阳区3家医美机构内,骗取4名被害人共计12万余元。

身为其中一家医美机构负责人的吴某伙同他人于2019年10月至2020年7月间,在明知他人以招聘高薪职位、入职需要整容等方式引诱求职人员前往医院整容的情况下,仍然接收他人介绍的多名被害人进行整容手术,骗取31名被害人共计人民币90余万元。

受审

“我不是主使” 五被告人互相拆台

庭审中,被告人口口声声说着认罪,却又拒绝供述自己的行为,甚至频频互相推诿。

陈某认为,自己获利仅有三十多万,“因我是无业人员、文化程度不高,有营业困难的美容医院就联系到我,问愿不愿意用高薪吸引人来整容的这种办法赚钱,后来高某主动来找我,我俩就开干了。”他说,从医院会拿到受害人手术费的50%做提成,之后和高某俩人平分。

对此,高某却坚称自己“只跟陈某干了22天,成功带4人做过整容,就赚了800块钱”,是陈某主动找到他来参与的,而且“上班的时候用陈某给的手机,下班陈某就把手机收走了”,自己从未“用手机和女孩们聊天”,“未和女孩说过整容”,也不知道那些女孩是被高薪骗来整容的。

宋某在法庭上承认自己并不是富二代,初中辍学后来京务工,后来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刀削面店,那辆价值百万的路虎车是妻子出资购买的,“因觉得‘关’字招财,就给自己取了个化名。”

之所以帮赵某以老板的身份去见那些应聘的女孩,并承诺5万-10万月薪,一方面是想占女孩便宜,另一方面是为了报赵某的“恩”。“我自己有公司,但不想付这么多钱;赵某之前在我的公司工作时,对自己很有帮助,所以才帮他的。”

宋某始终称,在与女孩的聊天中“未提过整容”,也不知道贷款和提成的情况,“我并不知道她们去整容的事,从没有在美容医院拿过钱。”

赵某则称,自己只负责面试,并带人去整容。“具体分工是俩人商量好的。由于自己没房没车,不适合担任老板的角色。”他说,与医院对接的事宜主要是宋某负责的,也是宋某提议让女孩整容,目的就是为了获利,从医院拿提成,“分成先给宋某,然后我再从宋某手里分得30%。”

吴某当庭表示认罪认罚。他在法庭上称,2020年6月有人报警后才知道以高薪为由诱骗他人去整容的方式,客户报警的原因是整容后没有成功获得工作或者还不上贷款。“但因为渠道会处理客户退费,自己不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影响我的经营”,所以他虽然认为“只要整完容就能找工作”的理由不真实,但还是给渠道介绍来的女孩做了整形。

吴某称,是这些第三方渠道主动找上门谈的合作,“能带人来消费,渠道按75%拿返利。我们拿得少,只要够维持开销就可以了。”

量刑

公诉机关建议以诈骗罪判处 不适用缓刑 

公诉人认为,从主观上看,吴某所负责的医美机构与陈某等人有长达近一年的合作时间,期间还有被害人报警或者到该机构要说法要退款,吴某对其他行为人的诈骗行为应有主观明知。

从行为上看,吴某虽未参与岗位面试、承诺高薪等诈骗核心环节,但该机构收款整容,促成了整个诈骗环节的完结,并实际给涉案人员分赃,其作为机构负责人,其行为也构成诈骗罪。

公诉机关认为,陈某、高某、赵某、宋某、吴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虚构事实、隐瞒真相,骗取他人钱款,其中陈某、吴某数额特别巨大,高某、赵某、宋某数额巨大。其行为应当以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吴某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作用,系从犯,并积极退赔,应当从轻处罚。

公诉机关建议以诈骗罪对陈某判处有期徒刑10年到11年并处罚金,判处宋某有期徒刑3年至4年并处罚金,判处高某有期徒刑3年至4年并处罚金,判处赵某3年并处罚金,判处吴某有期徒刑3年,不适用缓刑并处罚金。

在最后陈述阶段,陈某称对于自己做的事全都认可,但对部分获利金额不认可。高某称对于罪名无异议,但据不承认与陈某存在雇佣关系,也没有联系过美容医院,除了赚取800元外,其余诈骗行为均没有参与过。宋某则有些哽咽地说道,“自己的孩子还小,希望法庭能从轻判处。”

该案并未当庭宣判。

实习生 褚一帆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宋霞
编辑/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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