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金斯堡、科尔索、凯鲁亚克等，那个时代的灵魂人物们，曾一再出没于这家书店……

近日偶见新闻，诗人劳伦斯·费林盖蒂前天晚上去世了，享年101岁。我心头一惊，却不是惊诧他的离去，而是惊讶他居然还活着，直到现在才去世。我一直以为，他早就是古人了，和“垮掉的一代”其他人一样，早已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消散于时间的隧道里。

一座城市之所以有温度，大抵是有一家策源思想与寄寓精神的书店，譬如北京有万圣，南京有先锋。而对于旧金山来说，1953年创办至今的城市之光书店，是当之无愧的文化地标。书店最初由费林盖蒂和彼得·马丁共同创办，两年后，马丁离开旧金山，从此之后，费林盖蒂与城市之光的名字，开始紧紧联系在一起，影响了整整几代人。

恰是那时，“垮掉派”作家的灵魂人物都聚居在旧金山，艾伦·金斯堡、科尔索、凯鲁亚克等，他们集聚在城市之光书店，写诗读书，放浪形骸。费林盖蒂不仅仅是作为出版人存在，他自己也是重要的诗人、画家、剧作家。1958年他出版了诗集《心灵的科尼岛》（ConeyislandoftheMind），被翻译成几十种文字，风靡全球，成为垮掉一代反主流文化的精神读本。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影响了几代人，“垮掉的一代”也终于成为了书本里的词条、传说中的传奇。披头族、在路上、嬉皮士似乎成为了遥远的历史名词。去年疫情，甚至一度传来城市之光书店要关张的传闻。金斯堡当年总结：“我们究竟是催化剂，还是发明物，抑或无用泡沫？我想三者皆是。”然而历史终究可以被证明。2005年，美国国家图书奖将终身成就奖授予了费林盖蒂。

我有一本原版的《嚎叫》，正是多年前在城市之光书店购得，扉页上还盖有书店的印钤，那一束光沉静而闪耀。“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是我们这一代人、我们上一代人耳熟能详的呐喊。终于，到了今天，费林盖蒂也追随他们而去，那些声音渐行渐远，一个时代可能真的结束了。

《心灵的科尼岛》里，他写道：“那伟大的唱机里/那唱机有一个奇妙的空心喇叭/看上去永远像/就要喷出/某个胜利的答案/回答一切问题。”那就不祝愿他安息了，愿他和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继续疯狂和叛逆、嚎叫和歌唱、快乐和悲伤。

文/谭昊

编辑/韩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