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知|环保、品质、严谨度……瑞典人“卷”中的虚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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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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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自从“卷”这个字悄然成为网络热词之后,几年过去了依旧热度不减,它的运用范围甚至从网络延伸到了现实生活中,从最初代表“一种不合理的竞争方式”,到现在成为一个动词,用来形容对某件事情和某个领域的极致的讲究与追求,甚至是攀比。有的人在工作上“卷”,有的人在生活中“卷”,有的人在运动上“卷”,有的人在消费上“卷”。

对于不同国家来说,也有不同的国民性格,在生活方式上,以下这些国家的人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执念”。本期就来看看这些作者在日常生活中所观察到的现象,聊聊不同国家的人到底在“卷”什么?

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茶余饭后,感觉这里一直躲不开一个热烈的话题,Sustainability——可持续性。也许是欧洲能源危机尚未遇见转机,眼下的现实又是,什么都涨价又不涨工资,老百姓一边抱怨一边又把这个老掉牙的词再度推上热搜。一提到可持续性,首先想到的是环保。小国瑞典在环保贡献上可以列出许多的国际优秀案例。今天且不说那些高科技的资源再利用技术,就说说普通人的日常消费观吧。

在日用品的品质上“卷”

在这旮旯,我和很多普通人一样,已经完全放下了对名车、名包、名利场的追求,平日里背褪了色的帆布包出门,几万块的车代步了多年,买二手物件,东西也是“新三年旧三年修修补补又三年”……用当下流行的话叫不“卷”了。

和一群低调朴素的人生活久了,还真是“卷”不起来,穿的用的太扎眼反而显得格格不入。就连一些阔绰的华人住久了也渐渐变得低调了,买什么奢侈品呀。上个月,家属花了大几千给我置办了一件北欧出品的超级功能型外套,自豪地和我介绍,防雨X级、防风Y级、透气指数Z级,可滑雪、可露营、可日常……最后总结,就这品质,你至少能穿到50岁。可是肤浅如我,面对如此高品质、多功能,不为所动却还忍不住地问一句——还有其他款看看吗?

瑞典人的确很少会去给奢侈品的品牌买单,但也绝不会贪便宜买粗制滥造的东西。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物质追求,他们普遍更追求高品质的实用的又有简单设计感的物件,如果刚好它是用环保材料制作的,还采用的是环保工艺,再加上匠心的制作过程,那么瑞典人无疑是吃这一套的。

假若你去超市走走,有机食品随处可见。看似一样的黄瓜,有机的要贵出好几块钱,不奢侈的瑞典人却愿意为其买单并认为值得。他们会这样告诉你,若都没有人去买,庄稼人是否会迫于生计而违背初心,那我们的子子孙孙将还会不会知道如何种植出天然的黄瓜,能不能品尝到真正天然的食物。

超市的肉铺上也是如此。瑞典本土的肉要比外国进口的肉贵,有些超市还根本不卖进口肉。照理说本土的不应该更便宜吗?可不是,瑞典的家禽在被作为食物之前得到了充分的尊严,保证它们晒到足够的太阳,吃纯净天然的食物,有充分的活动自由和空间。这无疑提高了养殖的成本,但是瑞典人认为这才是享用大自然赐予的食物时应给予的尊重。

也正因为这份尊重,瑞典如今仍有市集的传统,每年几次市集,家家户户可以出来卖自己做的食物,自家种植的蔬菜、酿制的蜂蜜、熬制的果酱、腌制的腊肉和香肠、烘焙的点心……他们用自己的爱和尊重做成美味与人分享。

在老物件和二手物品上“卷”

由于这份敬畏,瑞典人格外地惜物。在瑞典,买二手物件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很多人甚至有逛二手市场的爱好。每个城市、乡村都有大大小小的二手店,甚至在家里就可以搞上一个二手市集。这些二手的物品并没有布满灰尘或功能不善,它们都有被爱惜使用过的痕迹,而又等待更合适的人继续爱惜它们。

上个月我和朋友去逛一个二手市场,那是一群颇有嬉皮士风格的退休老人开的,从杯盏到音响,古董家具到改装汽车,在郊外一栋老房子里,五花八门却又乱中有序。店铺一周开两天,彼时大家一起晒晒新得的旧物,和买家聊聊天,空下来了一起喝啤酒。朋友忍不住地说,我们老了也能这样玩多好啊。

在瑞典,住在有百年历史的老宅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些写满故事的老房子都保存得非常好。在不断地修葺中完全符合现代生活的要求。我前两天去办事的银行服务大厅,就在一栋1890年的老楼里,古老和现代的气息完美融合。

自打十多年前搬到这个区,我就听说这里以后可能会扩建一所小学,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得了个学区房。可是十年过去了,每次都是提出方案后又不了了之了,事情总算在今年夏天看上去又有点眉目了,方案也非常具体了,几次在社区会议上提到后,更加叫人觉得这事是板上钉钉了。

我数着指头在算我家孩子能不能赶上在家门口上小学。可这时却听出了很多邻居的不乐意,还要搬家的意思。果然几周后,由于政府不断地收到本地居民的反对,计划又被搁浅了,并且反对的很多家庭里有学龄儿童。我才知道,建一所比目前学校大几倍的校园会改变整个社区的生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生活在喧闹的学区。

在做事的严谨度上“卷”

瑞典人大多做事是非常严谨的。既然做了,那得把事情做得有模有样,经得起推敲。

我家的壁炉是开放式的,我打算在冬天来临之前在壁炉内装一个火箱,更保暖更安全。我以为就是在炉子里塞个箱子就完事了。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先要去报备我们的这个火箱的来历,还要把我们的执行方案、执行人资历描述清楚,再把房子的结构图附上等待审批。队友老老实实地上交了一堆材料,获得了批准后,欣喜地半天就完成了这个小工程。但还没完,我们还得等待专业人员上门验收。某日下班,队友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原来是检查没有通过,得继续整改……

记得初来乍到时,和学校的同伴约了一起喝咖啡做功课。咖啡喝完,她很自然地把咖啡杯倒干净,然后将杯子和杯盖分别放在不同的垃圾袋里。

我家附近有一对老人,每天早上在外散步,老汉手执一个长柄的塑料钳子,老太拿一个塑料袋。两位老人一边散步一边捡垃圾。偶尔捡到某个孩子的手套、某个少年骑出去却忘记带回家的自行车,他们就一一拍照,注明地点发到社区的群里。

瑞典确实在多方面支持个性,拒绝“内卷”,可是瑞典就什么都不“卷”吗?非要说的话,Sustainability必须榜上有名,人们比环保,比可持续性,比品质,比严谨度……并且,不和别人比,比的是自己。

文/Molly(现居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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