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 杨美菊:大寒中的勇者——梅
作家联盟 2022-02-11 17:00

一年四季,更迭轮回。二十四节气,首尾相连。每年公历1月20-21日,太阳到达黄经300°时即为大寒。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

“大寒为中者,上形于小寒,故谓之大……寒气之逆极,故谓大寒。”

大寒,即是天气寒冷到极点的意思。此时,天寒地冻,万物披霜。

民谚云:“小寒大寒,无风自寒。”“小寒大寒,滴水成冰。”

陆游在《大寒》是这样描述大寒的——“大寒雪未消,闭户不能出。可怜切云冠,局此容膝室。”

邵雍的《大寒吟》也云:“旧雪未及消,新雪又拥户。阶前冻银床,檐头冰钟乳。”

从这些先人总结的民谚和历代文人的古诗词中,我们不难体会到大寒的寒气之重、寒气之极。仿佛读着这些诗词歌赋,眼前就不断浮现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的意境,让人不禁心生一股莫名的寒意和无形的萧瑟!

今年的大寒也不例外,也让我从骨子里感到异常的清冷。大寒之日,清晨醒来,就不见太阳的踪影,天灰蒙蒙的一片,天和地的界限模糊不清,近处的村庄和远处的山峦都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我同样开启习惯性的晨跑,刚出门,就与刺骨的寒风撞了个满怀,寒风刮过脸颊,像刀割一般,它还像个淘气的小孩不停地从我的裤脚往上串、从我的袖口往里藏、从我的脖颈往下滑,冷得我只打哆嗦。于是,心中不禁有个念头——回去算了,可又于心不忍。心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因此,我又继续加快了前行的步伐,试图多驱散一点寒意,可感觉风愈来愈大,还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雨点儿,我不禁抬头向远处望去。此时薄雾正初散,啊,下雪了!东面的石宝山、北面的九顶山、再远处的马耳山山顶,都被茫茫白雪覆盖着,怪不得,一路上几乎很少遇到晨练的人。

突然,路边的一抹白色映入我的眼帘,是一株梅花,一株白梅,我欣喜万分。在这苍茫的天地之间,在这冷风冷雨中,在这地冻天寒的大寒时节,朵朵梅花绽放枝头,犹如片片白雪。那洁白无瑕的片片花瓣,给人一种纯洁高尚的感觉。这小小的雪白的花,是如此秀丽,又是那么的坚强,在冰天雪地中微笑着,散发着迷人的香味!它只是在寒风中默默地开放,在寒风中悄悄地展示自己的风采。所经历的痛苦,只有它自己知道。

我想,家里的盆景梅也该开了吧!红的有一丝妖娆、白的有些清冷、绿的则显清幽,一朵朵、一串串缀满在造型别致的老干虬枝上,在寒风中微笑,在寒风中起舞。

我想,故乡田间地头的那株株梅花也应该都开了吧!开成满树满树的晶莹,北风呼啸而过,片片纷飞的花瓣好似下雪,给这苍茫的冬色增添了无尽的浪漫、无限的生机与活力!

此时此刻,我不禁想到了古代那些描写梅花的诗句。宋代王安石的“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是那样优美,把梅花不畏严寒、与风霜搏斗、给人们带来幽香的可爱模样深深镌刻在了读者的心中。

陆游的《卜算子·咏梅》“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毛泽东的“待到山花浪漫时,她在丛中笑。”王冕的“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写出了梅花的无私、梅花的默默奉献、梅花的淡泊名利、梅花的清丽脱俗。她虽开在百花之首,却无心同百花争享春光,把春天留给了别人,而将这难以忍受的巨寒留给了自己,可却还惹来众多凡花俗朵的嫉妒,但她依然有即使花片飘落被碾作尘泥,也依然要把永久的芬芳留在人间的情怀。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写出了梅花坚韧的品格,当别的花枯萎零落,花残叶败时,梅花却昂首怒放,独树一帜,傲然挺立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她能“疏影横斜水浅清,暗香浮动月黄昏”,她也能“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笑傲乾坤,这该是一种何等大度、何等豁达的气魄!

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大寒清晨,我又一次深深领悟到了为何梅与松、竹被称为“岁寒三友”的缘由,又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我们中国人为何以梅花为国花的原因。

梅,淡雅幽香的小花,却可以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去抵抗恶劣的环境。这需要有坚强的信念和无畏的精神。梅如此,难道我人不应该更如此吗?我们的生活总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不可能一路平坦,生活之路总会伴随着急风暴雨,人生旅途铺满了荆棘坎坷,漫长岁月中总会遗憾不断、失落不断,也总会有痛不欲生的时刻。身处低谷时就应该有梅的这种坚韧、这种傲骨,才能迎难而上,走出低谷,爬上顶峰。身处困境时,就应该有梅的这种坦然、这种豁达,才能看淡一切,接受一切,学会释然,学会放下,开启新的生活。

于是,回家的路上,我不再刻意加快脚步,而是坦然、从容地去面对这一切凄风冷雨。我甚至在心底呐喊,让暴风雨再来得猛烈些吧!我急切期待在这座小城里,也能如在远处巍峨的马耳山、在被称为“鹤庆的香格里拉”的马厂一样,也来上一场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让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一切,笼罩一切。我想,那一刻,有了雪的映衬,有了雪的陪伴,梅花的那朵朵冷艳应该更绝美,那缕缕幽芳应该更沁人心脾!

大寒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过了大寒又立春,又迎来新一年的节气轮回,因此,这在大寒节气中傲然怒放的梅花,显然也是最早的报春使者。让我们如一枝平凡、淡雅的梅吧,也做生活的勇者——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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