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8月8日，阿富汗东北部城市昆都士的主要广场升起了塔利班的旗帜（图/AP）

8月11日，阿富汗塔利班宣布占领阿富汗巴达赫尚省省会法扎巴德，这是塔利班在6天时间里占领的第9个阿富汗省会城市，也意味着塔利班离完全控制阿富汗北部仅剩一步之遥，也加剧了外界对塔利班可能对首都喀布尔发动进攻的担忧。在不到3个月时间里，阿富汗局势急转直下，以“最长战争”在阿富汗制造了累累伤痕的美国，无疑要负最主要责任。

从表面上看，美国和北约仓促启动撤军，直接导致阿富汗安全局势快速恶化。阿富汗总统加尼8月2日称，他曾警告过美方仓促撤军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现在，加尼曾经的警告正在变为现实。过去3个多月时间里，塔利班在阿富汗攻城略地，特别是进入8月以来，其占领的地区已不仅限于传统的农村和小城镇地区，而是开始大举进攻更具战略价值的省会城市。与之相对的，则是失去美军支持的阿富汗政府军在战场上的快速溃败。在《纽约时报》看来，塔利班的高歌猛进暴露了阿富汗政府军的弱点，尽管美国人给了阿富汗大量精良装备，但是在美军撤离后，“阿富汗军队甚至不知道如何操作这些武器”。英国《金融时报》则指出，“美国和北约部队的撤离对阿富汗政府和军队的士气产生了灾难性的影响。”

更糟糕的是，美国现在可能正准备在外交上抛弃阿富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援引消息人士的话称，美国驻喀布尔大使馆将进一步进行缩编。CNN称，“这一举动可能迅速强化人们的担忧，即美国正在离开阿富汗，而阿富汗正在陷入内战”，“拜登政府能够维持对阿富汗政府的外交支持的说法将受到质疑。” 可以说，美国突然撤军掀开了阿富汗局势的“潘多拉之盒”，令阿富汗安全局势迅速恶化，将这个饱经创伤的国家再度推向内战边缘。

从深层次来说，美国过去20年内未能帮助阿富汗实现国家和解和社会转型，才是当下困局的根本原因。2001年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塔利班政权后，便意图将阿富汗建成一个“民主国家样板”。然而，美国完全不顾阿富汗现实与传统、强行输出美式民主制度，非但没有为阿富汗国家重建凝聚力量，反而令阿富汗精英阶层内部矛盾激化。2019年阿富汗总统大选后，甚至出现了“两个总统同日宣誓就职”的“闹剧”。精英阶层的分裂、不断传出的政府和军队腐败丑闻、地方军阀和部落领袖的自行其是，都令喀布尔中央政府日渐孱弱，无力处理国内安全、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等重大问题。

与之相对的，则是在宗教传统浓厚的阿富汗农村地区，失去了政权的塔利班仍然拥有强大的支持。卡耐基国际和平研究院的一份报告指出，“塔利班拥有高效的领导层，并且善于从错误中吸取教训，能够迅速利用对手的弱点，他们正在建立一个平行政府，拥有着全国性的后勤系统，还管理着一个强大的情报网络。” 这让塔利班过去20年里始终在阿富汗2/3的地区保持活跃，并与中央政府分庭抗礼。从这个角度来说，阿富汗过去十多年里一直存在着两套政治体系：一个是获得国际承认、但实际控制力不佳的中央政府；一个则是未获承认，但却在行使有效管制权力的“影子政府”。由于双方之间从未实现真正的政治和解，当外界约束力消失之后，冲突也就成为必然。阿富汗政治学教授奥马尔·萨德尔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就表示，“整个阿富汗的建设过程不是基于当地的需求和情况，而是基于一个从外部带来的模式”，“现在我们看到了国家秩序的迅速崩溃”。

不断加剧的冲突令阿富汗再度陷入动荡，也导致大量平民伤亡，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说，其工作人员在阿富汗各地的15个设施中治疗了4000多名阿富汗人，而这些设施也正面临战争的威胁。调查数据显示，从7月9日至今约1个月的时间中，仅在拉什卡尔加、坎大哈、赫拉特和昆都士这4个城市，就至少有183名平民遭到杀害，1181人受伤，其中包括儿童，伤亡情况让人揪心。同时，包括中国在内的多国都已经对在阿富汗的本国公民发出了撤离的警告。尽管目前来自中国、美国、巴基斯坦、联合国以及涉阿攸关方代表正在卡塔尔多哈参加阿富汗和平进程多边会议，但是在塔利班持续加强军事行动的情况下，阿富汗实现停火、达成政治解决方案的希望正变得渺茫。

过去20年里，美国只顾自己利益、罔顾阿富汗人民福祉的一系列行为，不但令阿富汗民众心寒，也让国际社会认清了美国“民主”“人权”幌子之下的真相。正如英国《金融时报》所言，“在阿富汗问题上，美国已经出局。”（聂舒翼）

编辑/马晓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