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晚，郑州因特大暴雨，地铁全网停运，一列车迫停隧道，多人被困车厢。据郑州市委宣传部21日通报，当地共疏散群众500余人，其中12人经抢救无效死亡、5人受伤（均已送医）。21日下午，河南防汛应急新闻发布会消息，截至目前，此次暴雨已经造成25人死亡、7人失联。21日，有地铁5号线乘客向北青-北京头条记者讲述被救援的经历，称撤离时男乘客主动给女乘客让开道路，让她们先行撤离。“看到那么多消防员在前面的水里站着，贴成一排站着，就像护栏一样，保护我们不掉到水里，我眼里一酸。” 一名乘客说。21日，有多名家属在网络上发帖寻人，称家人乘坐地铁5号线后失联，21日仍未与家人取得联系。21日，交通运输部印发紧急通知部署做好城市轨道交通防汛工作，通知称要高度重视防汛工作，立即对风险隐患进行再排查再整治，及时调整完善应急预案，强化应急处置和抢险救灾，稳妥有序恢复运营。
地铁5号线乘客讲述被困经历：呼吸困难 有人缺氧呕吐
7月20日17点多，因单位通知即将停电，又不想留宿办公室，李园（化名）与同事决定乘坐地铁赶回家。一路上，李园趟着没至大腿高度的水抵达了地铁站，但没想到，刚坐了一站路，地铁便停在了沙口路和海滩寺中间。18点左右，车厢里也出现了渗水的情况，乘客们的鞋都湿了。由于地铁停在两个站中间，乘客们被困在车厢里。“（车厢里的水）还不太多，我们就在等怎么办，所有人都傻了。”李园说。
18时10分，郑州地铁下达全线网停运指令，组织力量疏散群众。然而，隧道内的水位上涨得很快，隔着车窗，同在地铁5号线上的女孩晓晓（化名）看到车厢外的水位不断上升，一下子被吓出了眼泪。她给好友希亚（化名）发送消息说，“周围没有站，我们出不去了”。手机另一端的希亚则赶紧一边安慰晓晓，一边给她出主意，“你站在座位上吧。”
十分钟左右后，车厢里的水到达晓晓的小腿位置。所有乘客在列车长的提示下，开始往地势稍高的车头转移。
但很快，晓晓感觉到地铁发生了倾斜。此时，车厢里的水位仍在不断上升，后面几节车厢里的水几乎到了车顶。
19点多，晓晓看到，车厢外面的水已经到达她的脖子位置，车厢里的乘客们大口喘着气。晓晓感觉自己呼吸出现困难，而车厢内还有人出现呕吐情况，“我可能出不去了，”晓晓给好友最后留言说，“你以后一定要幸福。”
此时，李园站在座椅上，水位到达他的胸口位置，他也出现了缺氧状况。在李园即将站不住晕倒时，他感受到一阵手机的震动，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男乘客主动让女乘客先撤离 消防员在水中站成一排“护栏”保护撤离乘客
挂完电话后，李园听到车厢顶部传来了脚步声，随后有消防人员砸开了车厢的两扇玻璃，地铁内的乘客们终于可以呼吸，而车厢里的水位也暂时没有上涨。
李园看到，救援队的人员们从车厢前面赶来，帮助大家有序撤离，而车厢里的乘客看到了撤离的希望，相互安慰着。“每个人都在喊让晕倒的人先走，然后所有男生都让女生先走。”李园看到男乘客主动给女乘客让开道路，让她们先行撤离。甚至有情侣也放开了紧紧牵着的手，男乘客们在后面，一个拉着一个女乘客走。李园头晕有些走不动，他听到有人说，“你靠着我就可以。”
乘客王宇（化名）说，撤离时他的体力还可以，而他看到有的乘客体力不支，便决定在车厢里帮助其他乘客们撤离。随后，他们通过隧道里的稍高处走道撤离。
“当时看到那么多消防员在前面的水里站着，贴成一排站着，就像护栏一样，保护我们不掉到水里，我眼里一酸。”21岁的驻马店女孩张明明（化名）说。
21时到22时左右，地铁乘客们获得了救援。希亚终于接到了晓晓电话。而李园则表示，感谢救援人员和所有帮助过他的人。“死里逃生后，我会好好珍惜眼前的人和事。”李园说。张明明则告诉北青-北京头条记者，从车厢安全出来后忍不住痛哭，“没有大家之间的互相安慰和鼓励，没有救援人员的帮助，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截至当日零时30分，被困地铁5号线隧道内的乘客已经乘坐专车，被送到集中安置点。据郑州市委宣传部21日凌晨通报，共疏散（地铁）群众500余人，其中12人经抢救无效死亡、5人受伤（均已送医）。
那么，地铁为何会在两站之间停车呢？郑州地铁工作人员王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事故发生的隧道段横穿大型火车站郑州北站，地势本就比周围低，加上极端强降雨，最终导致地铁方面的防汛和应急准备部分失效，列车不得不未到站停车。而按照一般的地铁设计，两个站台之间的隧道呈两头高中间低的走势，在洪水中更加重了灾害程度以及救助难度。
后续：多名乘客家属发帖寻人
7月21日早上到中午，有多名家属发帖寻人，称家人乘坐地铁5号线后失联，21日仍未与家人取得联系。21日下午，河南防汛应急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截至目前，此次暴雨已经造成25人死亡、7人失联。
21日，失联者沙涛的妻子告诉北青-北京头条记者，她的丈夫沙涛自20日下午乘坐5号线后，20日下午6点多后与家人失联，目前尚未与家人联系。据其介绍，沙涛今年33岁，身高181厘米，体重145斤，乘坐地铁时身穿白色体恤、黑色短裤、黑色凉鞋。“他是金融工作者，坐地铁五号线通勤，7月20日下午下班，坐郑州地铁五号线到海滩寺和沙口路之间。和他最后一次联系就是7月20日下午6点多，当时他打电话和我联系，让我报警，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家人今天去了好几个医院都没找到他。有没有见到他的，或者在医院的朋友有没有看到他受伤送医的，麻烦和我联系，我和孩子在等他回家。”沙涛妻子说。
失联者肖捧捧的弟弟告诉北青-北京头条记者，姐姐肖捧捧身高159厘米，鼻子右边有黑痣。7月20日下午肖捧捧乘坐地铁5号线下班，原本在沙口站下车，但因地铁积水被困，后与家人失去联系。直到21日中午仍未与家人联系上，电话为关机状态。
交通运输部：印发紧急通知 部署做好城市轨道交通防汛工作
7月21日，交通运输部印发紧急通知，部署做好城市轨道交通防汛工作，称要高度重视防汛工作，立即对风险隐患进行再排查再整治，及时调整完善应急预案，强化应急处置和抢险救灾，稳妥有序恢复运营。
该通知称，立即对风险隐患进行再排查再整治。运营单位要按照《城市轨道交通运营安全风险分级管控和隐患排查治理管理办法》（交运规〔2019〕7号）有关要求，在前期排查工作基础上，重点排查地势低洼车站、过渡段、长大区间等重点区域排水设备设施的能力，能力不足的，要及时补强；排查排水管道与周边市政管网的联通情况，尚未连接或联通不畅的，要及时报告相关部门处理；排查在建线路与既有线路连接处的封堵情况，防止雨水通过在建线路倒灌车站区间；加强地面高架线路沿线边坡检查，对土质疏松、堆土滑坡等风险采取针对性措施；及时核查沙袋、挡水板、排水泵等应急物资种类和数量，补齐补足补强相应设备设施。
及时调整完善应急预案。运营单位要充分汲取近期发生的雨水倒灌事件教训，进一步调整完善应急预案，对超设计暴雨强度等非常规情况下采取停运列车、疏散乘客、关闭车站等应急措施。要做好与气象部门的沟通对接，加强对洪涝、气象灾害等信息的收集。要进一步加强巡查监测，及时发现险情苗头，科学研判发展态势，及时启动相应等级预案。
强化应急处置和抢险救灾。各地交通运输部门要在当地党委、政府领导下，切实发挥与应急管理、水务、电力、医院等单位以及属地政府、街道的应急联动工作机制作用。当发生淹水倒灌等突发事件时，严格按照《城市轨道交通行车组织管理办法》（交运规〔2019〕14号）要求，不具备安全运行条件的，应坚决停运；运营单位要按照预案要求做好第一时间应急处置和信息报告，交通运输部门及时通知相关部门按照应急响应级别，迅速开展应急处置工作，确保乘客生命安全。
稳妥有序恢复运营。对于发生淹水倒灌的线路，运营单位要抓紧处置，在积水抽排完成后，对设备系统全面深入细致排查，及时更换受损设备，必要时可以聘请第三方机构、行业专家对相关线路进行全面测试评估，经安全评估确认具备安全运营条件后方可投入运营，严防次生灾害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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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生 邓安然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夕
编辑/王朝
校对/李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