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在明年1月1日开始实施的欧盟2021年至2027年预算规模高达1.82万亿欧元，其中包含7500亿欧元的复苏基金，及时拨款对深陷新冠病毒疫情危机的欧盟各成员国来说至关重要。但是，匈牙利和波兰就在峰会召开前几天突然发难，否决了该预算方案，而斯洛文尼亚随后也表态支持匈波两国立场。与此同时，荷兰、奥地利等欧盟成员国以及欧洲议会坚持欧盟“将预算拨款与尊重法治挂钩”。接下来，欧委会和欧洲理事会究竟如何运筹，拿出让各方都接受的折衷方案，难度不小。

虽然事发突然，但也是预料之中。我们先复盘一下欧盟预算博弈的过程。

早在今年七月，欧盟峰会达成3点共识，一是敲定具有里程碑意义的1.82万亿欧元的长期预算和刺激方案；二是一致同意必须尽快就预算和援助方案进行磋商，以便应对严重的疫情威胁和史上最严重的经济衰退。三是力争早日获得欧盟各成员国和欧洲议会的批准。需要注意的是，7月峰会没有完全解决法治争端。各国领导人只是笼统地同意预算拨款与法治标准有联系，措辞含糊不清。

直到11月10日，欧盟终于达成协议，新的长期预算总额1.0743万亿欧元，同意再增加160亿欧元，主要用于卫生和教育，并推出新的欧洲税收和生物多样性目标路线图。此外，欧洲议会、欧盟理事会和欧委会同意以具有法律约束力的"机构间协定"的形式引入新的欧盟收入来源，该时间表预计，2021年将征收塑料税，2023年征收碳边界税和数字税，2023年欧盟排放交易计划增加部分收入，2026年将征收潜在的金融交易税和共同的公司税基。

但是，其中一项重要决议也挑起了争端。欧洲议会和欧盟理事会以多数票形式通过将欧盟资金的支付与法治联系起来。其意图是在欧盟就长期预算和复苏基金进行任何投票之前，先表决通过新的“法治规则”条款，该条款规定，如果成员国有威胁“民主价值观、人权和法治独立”的情形发生，欧盟委员会可在多数成员同意的情况下，启动针对该国的资金冻结机制。而这恰恰是波兰和匈牙利难以接受的。原因是匈牙利和波兰政府近年来因打压政治机构和媒体等“削弱法治的”事件与欧盟冲突不断，目前欧盟正展开有针对性的调查。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批评欧盟的法治规则是“政治和意识形态武器”。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猛烈抨击“欧洲寡头政治”，称任由内部寡头集团惩罚弱势国家的欧盟已经不是当初波兰加入的欧盟，波兰就像一个“被教训的孩子”、“这关乎我们能否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有分析认为，当前欧洲分歧的核心问题是，欧盟究竟是一个自由贸易组织还是拥有相同民主价值观的联盟？有报道称，欧盟现有政治规则无法制衡匈牙利和波兰，所以只能在预算和拨款上加以限制。但这同时又引发另一种担忧，即欧盟可以在多大程度上干涉各成员国的内部事务和政策决策？更何况该机制在执行制裁过程中很可能出现双重标准。

根据欧盟一致性原则，长期预算和复苏基金必须通过所有欧盟27个成员国的议会批准完成，如果这场争端不能尽快解决，这将进一步延长批准程序，至少延长到明年春天。预计欧盟的大部分复苏资金要到2021年下半年才会下拨。这无疑会是场灾难。毕竟，抗疫和救助、尽早恢复经济增长刻不容缓，继续拖延下去有可能导致欧洲经济和社会全面瘫痪。

这场博弈的具体结果难以预料。但是，欧盟两大当家，作为当值欧盟主席国的德国和法国，势必要尽力说服说服匈牙利和波兰等国软化态度。也许作为最后手段，欧盟将考虑把唱反调的国家排除在预算案和援助计划之外。而匈波两国应该会审时度势接受交换条件，见好就收吧。（翁东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