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晚，黄冈版“小汤山医院”——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紧急启用。当晚10时许，山东援助医疗队和黄冈市中心医院开始转运发热患者到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进行治疗。黄冈版“小汤山”启用首夜，在医院重症组值班的医生张鲁介绍，重症组首夜收治了转运来的6例危重患者，为了节省防护物资全组夜班医护人员10小时未脱防护服地工作。

黄冈“小汤山”启用首夜收6例危重病人

1月29日上午10时许，刚在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下夜班的山东大学第二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医师张鲁回到了酒店，准备吃早饭。“我们组是重症组，一共12名医生，第一天的安排是白班6人，夜班6人，我是夜班。”

1月28日晚间紧急启用后，他们重症组于29日凌晨0时至1时收治了转运来的第一名患者。“后来又陆续转运来了5个，年龄最大的80多岁，大部分是40多岁的患者。因为我们是重症组，所以患者情况都比较复杂，大多有糖尿病等合并症。”张鲁表示，经过转运和一夜的治疗，目前6例患者除了1例情况比较危急，其他5例上了呼吸机，生命体征维持得较为平稳。

“我从普通组的同事那边了解到，他们一晚上大概接了40多个病情比较轻的患者，也非常忙碌。”张鲁告诉北京青年报记者，由于黄冈市中心医院患者过多，医护人员人手紧张，所以急需将患者转运到新开辟的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一晚上3辆救护车连轴转，送来一个马上再回去接新的，总共送来50多位患者。”

由于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属于紧急启用，张鲁和该组的同事们28日晚间便进驻了医院调试设备、随时待命。张鲁介绍，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本来计划是在今年5月份左右投入使用，由于疫情需求紧急启动用。“所以说医院本来是个半成品，是各路力量突击了3天才基本布置出来的，又是启用第一夜，所以我们组12个人28日晚间便开始在医院调试设备，检查电路，确保病人来了不出差错。”

作为山东大学第二医院首批前来黄冈支援的医生，张鲁大年初一晚上便抵达了黄冈，但是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的首夜接诊是他第一次真正上手处理新冠肺炎患者。“一直到患者被送到我面前，我都在紧张担心。”张鲁对记者坦言，紧张一方面是因为之前没有过处理新冠肺炎的经验，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好；另一方面，也是怕自己的防护措施做得不到位。

但是当病人送到了眼前，张鲁的紧张便消失了。“不是不紧张了，是没空紧张了。”接诊首夜，张鲁几乎手就没停下来过，6个重症病人的转移、安置和处理让他无暇担心。“我们接诊的都是危重病人，一点也马虎不得。病人送来我们得给病人插管，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本来就行动不便视线不清，根本没空想自己紧张不紧张。”

为节省防护物资 10小时未脱防护服

“一晚上收了6例病危的，防护服穿了10小时，又饿，又渴，又冷，还得憋着不上厕所。”这是张鲁下班后在工作群中发出的一条“首夜”体验。经过了一夜的“实战”，张鲁表示，目前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的整体条件并不算好，一些线路和设施还有待进一步完善。“比如有的线路可能还不完善，氧气供应有时跟不上，医用的防护设备也比较短缺。”

张鲁表示，虽然当地有收到不少援助防护物资，但是其中不少都并不符合医用的标准，所以在防护物资的使用上一线医护人员都精打精算。“因为防护服不透气，所以一般使用时间是4个小时，我们也很想中间能脱下防护服休息一下，但是我们能不脱就不脱，脱了就得换新的。”

为了不脱防护服，张鲁首夜的10小时没有进食和没有喝水。“因为一直在忙而且天气寒冷，我凌晨3点就饿得不行，但是也不能吃东西，吃东西需要脱防护服。同时也不能上厕所，所以我也没敢喝水。”而穿10个小时的防护服对于医护人员来说，除了脸上被压出的深深的印痕，还会造成其他的问题。“比如防护目镜上会有很大的水汽，会影响视线，有时候还会流到眼睛里非常疼，而且防护服里的水汽出不来，在里面会凝结，人会感觉更冷。”

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山东的人，湖北没有暖气的冬天也是一大考验。“医院现在没有暖气，医生护士们要穿防护服里面不能穿得太多，调试设备、接诊病人的时候忙上忙下还好一点，一停下来常常冻得发抖。”张鲁表示，该组一名护士在开诊的第一夜出现虚脱现象，只能送回驻扎的酒店临时调人。“还好医院的车辆安排很及时，来回驻扎酒店也就10分钟左右。”

目前每晚值夜班 白天休息也不敢关手机

张鲁表示，虽然目前的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但是大家的干劲都很足，除了医护人员，负责基础建设、物资运输等工作的一线人员也都在一同奋战。“第一夜我们早上8点下了班换白班6个医生去值班，然后今晚还是我值夜班，凌晨2点到早上8点，非常时期大家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回到酒店的张鲁第一件事是洗澡，他表示由于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规划时是普通医院，而不是专业的传染病医院，所以很多传染病医院应有的分区和设备都不太全。“很多区域都是靠临时隔断隔出来的，目前也没有洗澡的条件，按说医护人员脱下防护服是需要洗澡的。但是现在条件不允许，所以我们只能用酒精擦一擦脸和手，赶紧回酒店洗澡。”

洗完澡，简单吃了点东西，张鲁需要休息迎接晚上的工作，但是他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便再也睡不着了。“因为担心有急事要叫我回去加班，所以哪怕白天休息手机也不敢关机，睡眠也常常被电话打断，接几次电话就睡不着了。”

为了让医护人员能得到更好的休息，张鲁所在的重症组目前一天安排4组人值班，每组6个小时。“之前是3组，每组8小时，每5天安排1天休息，但是加上交班的时间等于要穿9小时的防护服，真的很难受。所以现在改成了4组，但是那1天的休息取消了，意味着要连续值班，也意味着防护设备每天消耗得更多。”

对于张鲁来说，目前最担心的并不是工作强度和休息不足，而是防护是否到位。“医护人员在工作中注意力都在患者身上，一旦忙起来就有可能忽视自己的防护，很多时候防护措施破损什么的注意不到，这就很危险。而且医护人员感染，会增加很多负担，一是增加了治疗负担，二是同事也有感染风险，三还损失了医疗力量，所以我们在工作中也是尽量注意，并且常常互相检查。”

医院选址几经考察 医护人员上岗前需培训

1月25日下午，山东首批138人赴湖北医疗队集结完毕，于当晚8点从济南遥墙机场乘专机出发，张鲁便是其中之一。“我们医院对接的就是黄冈这边，所以飞机到了武汉后，我们当晚就又坐车来了黄冈。”

与张鲁想象的一到黄冈就投入医疗工作不同，到达黄冈后他们要面对的不是病人，而是专业培训和新医院的选址。“我们到达后发现当地的医院一方面病人很多，已经在满负荷运转；另一方面，当地的医护人员也有被感染的情况，急需新开辟处收治病人的场所。”张鲁介绍，一开始大家想使用黄冈市传染病医院，但是实地勘察后发现该医院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条件并不合适。

几经考察后，黄冈版“小汤山”医院选定了本将于今年5月完工的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据新华社报道，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原是黄冈市中心医院的新院区，主体工程、室内外装饰装修等都已基本完成。选址确定后，黄冈市各部门迅速组织人员昼夜鏖战，清扫整饬15000余平方米院房，安装病床700余张，建设完成了“三区两通道”，即污染区、清洁区、废物处理区和医护人员进出通道、病人进出通道，确保切断传染源。

张鲁告诉北青报记者，目前大别山区域医疗中心开放了100个普通床位、12个重症床位。“接下来随着后续支援力量的到来和物资的补充，医院床位还会逐渐开放扩充。”

在考察医院选址之余，初到黄冈的张鲁大部分时间都在驻扎的酒店参加专业培训。“大家可能都觉得医护人员都是专业的，为什么还需要培训呢？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新冠肺炎也是第一次接触，我们需要从疫情的发展、各种状况的处置，包括防护设备的穿戴、进出病区的流程全方面的培训，培训合格后才能上岗。对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医护人员，穿这样全副武装的防护服都是第一次，每次穿好后，我们都需要互相检查来确认。”

虽然面对着高强度的工作和艰苦的现实条件，但张鲁表示目前医护人员和其他工作人的精神头都很足。“虽然我们刚来就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但是当地的医护人员已经这个状态很久了，我们顶上，他们起码能缓解一点压力。而且，我们现在多拼一分，对于疫情的控制就多一分保障。”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李卓雅
编辑/倪家宁
校对/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