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介绍今年政府工作任务时提出，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促进消费和投资更好结合，加快补上内需特别是消费短板，使内需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动力和稳定锚。

这意味着，这是国家对当前“需求不足”这一经济运行突出矛盾的回应，也是立足长远、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从政策设计到落地实践，从宏观目标到微观创新，此次提振内需的部署呈现出多维度、多层次的协同效应，既强调消费与投资的联动，也注重供给与需求的适配，更通过金融、财税、产业等领域的改革为内需增长注入持久动力。

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将消费作为扩内需的“首要引擎”，为其赋予了更深刻的政策内涵。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通过“大宗消费补贴+服务消费扩容”双轮驱动，投入3000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绿色家电、新能源汽车以旧换新，并同步推进养老、文旅、体育等服务消费的提质升级。这一政策设计的核心逻辑在于，通过补贴政策直接降低消费者的置换成本，同时以服务消费的多元化供给激活潜在需求。例如，截至2025年2月，全国家电以旧换新已带动487万台设备销售，消费电子领域预计全年将新增3000亿元销售额，这不仅印证了政策工具的短期有效性，更凸显了耐用消费品更新换代的长期潜力。与此同时，服务消费的扩容则指向更深层次的经济结构转型。通过放宽健康、养老、托幼等领域的市场准入，优化休假制度以释放文旅消费潜力，以及深化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政策正试图打破传统消费的边界，将内需增长与民生改善、产业升级紧密结合。

释放消费潜力离不开居民消费能力的实质性提升。当前，中低收入群体增收乏力、社会保障体系有待完善等问题，仍是制约消费意愿的核心瓶颈。对此，政府工作报告将“增收减负”作为三大发力方向之一，提出完善劳动者工资正常增长机制、提高个税专项附加扣除标准，并推动居民收入增速与GDP同步。这一政策取向在地方实践中已初见成效。例如，河南尉氏县通过建设汽车零部件产业园带动就业，实现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双增长”，并计划进一步通过社会保障优化提升消费意愿；广西南宁则提出定向向中低收入群体发放消费券，并将使用范围向中小微企业倾斜，既改善消费预期，又稳定市场主体。这些实践表明，消费能力的提升需要政策精准性与市场活力的双重支撑，既要通过初次分配改革夯实基础，也要借助二次分配的调节功能弥合群体差距。

投资是扩内需的另一支柱。政府计划安排中央预算内投资7350亿元，并发行1.3万亿元超长期特别国债，重点支持科技创新、民生保障等领域。这种投资导向的转变，既体现了“有效投资”的理念——例如通过“设备更新改造专项再贷款”刺激短期需求的同时推动制造业升级——也彰显了以投资带动消费的深层逻辑。比如，重大基础设施项目的实施将创造就业岗位、提高居民收入，进而转化为消费能力；对保障性住房、县域医疗等民生短板的投资，则通过改善公共服务降低居民预防性储蓄，释放消费潜力。更值得注意的是，政策特别强调“以政府投资带动民间投资”，通过规范实施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PPP）新机制引导民间资本参与重大项目建设。这种公私协同的模式，既缓解了政府债务压力，也通过市场化机制提升了投资效率，为内需增长提供了可持续的资金支持。

金融创新则为消费与投资的联动提供了关键支撑。供应链金融的突破性发展在此次政策实践中尤为亮眼。以京东为例，其供应链金融科技通过数据平台整合产销信息，为商家提供“当天申请、当天放款”的融资服务，解决了传统供应链融资周期长、门槛高的痛点，帮助商家快速响应国补政策带来的市场需求激增。这种“金融科技+产业生态”的模式，本质上是通过数据要素的流通打破金融与实体经济的壁垒，使资金精准流向消费链条的关键环节。与此同时，货币政策的结构性工具如科技创新再贷款，以及资本市场改革中提及的“中长期资金入市”“稳市机制建设”，都在试图构建更适配新消费形态的金融基础设施。这些创新不仅放大了财政政策的乘数效应，更通过降低社会融资成本为内需增长注入流动性保障。

优化消费环境同样重要。政府工作报告将“改善消费环境”列为三大重点之一，提出强化消费者权益保护、完善全口径消费统计制度等措施。这说明，通过制度性安排降低交易成本、增强消费信心，使短期政策红利转化为长期消费习惯。此外，收入分配改革的深化——如提高个税专项附加扣除标准、完善工资协商机制——以及社会保障体系的完善，正在为消费增长构筑更稳固的底层支撑。

纵观2025年的内需提振政策，国家政策制定者既没有陷入“唯消费论”，也未停留于投资拉动的传统路径，而是通过消费与投资的有机结合、供给与需求的双向发力、政府与市场的协同创新，构建起内需增长的多维动力系统。这种系统性的政策设计，既是对当前经济下行压力的有效对冲，更是面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主动布局。

文/张敬伟

编辑/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