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关心的是，这个App下架以后，我们境内投资者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还有服务保障吗？”在北京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的白先生在听到平时投资用的App要下架时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5月18日，北京青年报记者从国内的应用商店内已经无法搜索到“老虎国际”，“富途牛牛”也将在明天下架。

境内投资者曾便利办卡、直接投资

5月16日，富途控股、老虎证券分别发布公告称，为响应中国证监会对跨境证券业务的整改要求，旗下App将于本月18日、19日在国内应用商店下架。

白先生是北京某互联网“大厂”的员工，他所在的公司已在港股上市，并且还会为表现好的员工派发公司股票。他还记得，大约5、6年前，招商银行来到公司门口进行业务推销，所有的员工都可以前往办理一张香港的银行卡。他们甚至不用去到香港，就可以成为一名港股投资者。

在办理了香港的银行卡后，他就玩起了港股。不光买自己公司的股票，还投资其他自己熟悉或不熟悉的公司，他表示，自己用过包括老虎国际、富途牛牛、东财国际等多个App，有了这些App，可以非常方便地入金和交易。

5月16日，看到公告的白先生第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账户，看到自己买的股票、港币、美元的货币基金等，都显示还在，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打电话咨询了富途牛牛的人工客服，对方告诉他，老用户的出入金都不受影响，这他才最终放心。

当天，富途控股公告称，响应中国证监会对跨境证券业务的整改要求，富途将从2023年5月19日起从中国境内应用商店下架“富途牛牛”APP。

老虎国际也发布公告称，为响应中国证监会的整改要求，将于5月18日调整境内用户更新客户端的方式，从中国应用市场商店下架其交易APP“老虎国际”。

对于后续存量客户的解决方式，两家均表示，本次调整不影响存量客户对APP的使用，存量境内客户仍可交易。香港及所有境外用户的下载和使用该APP不受影响。

消息宣布后，美股盘前，富途控股跌超16%，老虎证券跌近11%。截止收盘，富途控股跌4.43% 老虎证券跌超7%。

富途、老虎中近一半为境内投资者

富途和老虎是国内两家最大的“互联网跨境券商”，他们通过互联网，为境内外客户投资境外股票提供了途径。其中国内投资者占比不小。有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6月，富途控股国内地客户数占比达到35%，他们带来的收入为44%；老虎证券中内地客户占比约40%，收入也占比50%左右。这两家的入金客户数量分别为富途约150万、老虎约80万。

此前，境内投资者如果想买境外市场的股票，只能通过两种合法的方式，一种是通过“沪港通”“深港通”机制，直接买卖相关港股标的。另一种是购买QDII基金，通过投资基金间接购买股票。

不过，“沪港通”“深港通”都具有较高的门槛，首先，用户必须开通A股账户；其次，仅限于机构投资者及证券账户及资金账户余额合计不低于人民币50万元的内地个人投资者。

通过做跨境券商的生意，两家企业也发展得非常迅速。富途成立于2009年，于2019年上市，财报显示，截至2022年末，富途客户总资产4180亿港元，同比增长2%；户均资产约28万港元，主要是由于客户香港持仓股票的市值增长，同时客户资产仍保持净流入。富途2022年实现净利润29.27亿港元，同比增长4.2%；经调整净利润31.31亿港元，同比增长7.6%。老虎证券也在2021年营收2.645亿美元，净利润1470万美元。

没有境外账户？券商帮忙转账

这些境外投资者提供的服务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

此前曾注册跨境券商App的用户刘女士对北青报记者表示，自己甚至连一张境外的银行卡也没有，但也可以购买境外的股票。

“我先注册开通了账户，然后券商给我发来了一个他们的账户名，让我把钱通过国内的银行卡转进去就行。但是这笔钱不能说用来炒股，只能写‘因私旅游’，然后我的账户里就有钱了。相当于是我把钱打给券商，它们再帮我入账。因为缺少境内的监管，其实这笔钱的风险还是挺高的。”刘女士回忆时表示后怕。

监管：“无照驾驶”的“跨境交付”涉嫌非法金融活动

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曾撰文指出，部分境外证券经营机构在未取得境内相关牌照、仅持有境外牌照的情况下，利用互联网平台向境内投资者提供境外证券投资服务，属于“跨境交付”范畴，超出了我国在服务贸易总协定框架下的开放承诺。从业务实质看，这些跨境互联网券商应认定为在我国境内“无照驾驶”，涉嫌非法金融活动，这种定性与资本项目是否完全可兑换无关。

孙天琦表示，跨境互联网券商客户快速增长，多来自我国境内。例如，注册在开曼群岛的A公司存量入金账户80%来自我国境内，注册在香港的B公司为55%。

2022年12月30日，证监会官方微信号发布“中国证监会推进富途控股、老虎证券非法跨境展业整治工作”。文章称，近年来，富途控股、老虎证券未经证监会核准，面向境内投资者开展跨境证券业务，根据《证券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其行为已构成非法经营证券业务。

按照“有效遏制增量，有序化解存量”的思路，证监会拟要求富途控股、老虎证券对上述违法违规行为进行整改。一是依法取缔增量非法业务活动。禁止招揽境内投资者及发展境内新客户、开立新账户。二是妥善处理存量业务。为维护市场平稳，允许存量境内投资者继续通过原境外机构开展交易，但禁止境外机构接受违反我国外汇管理规定的增量资金转入此类投资者账户。证监会当时表示，将责成相关派出机构对富途控股、老虎证券进行现场核查、督促整改，并视整改情况采取进一步监管措施。

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盘和林分析认为，我国的跨境证券投资是有限制的，富途和老虎的确存在违规行为。从规则上看，中国国内经营证券业务需要证券牌照，而咨询业务需要证监会核准，很显然富途和老虎这两家机构并没有获得牌照，所以此次下架整改主要针对其合规性。未来，内地投资人的投资行为将更加合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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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温婧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