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届上海双年展“水体”今秋如期开幕之前，它的举办地——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迎来《海浪——历届上海双年展文献及作品展》，带领观众穿越至上海双年展走过的24年，与上海这座城市以及城市中的人们紧密相连的24年。

这是上海双年展的首次回顾展，也是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自疫情发生之后举办的首个展览。

本次展览作品多来自于中华艺术宫（原上海美术馆）和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历年来的上海双年展藏品，重现51位/组国内外艺术家的60余件历届上双参展作品，涵盖绘画、装置、影像等多种形式。与历届参展作品相呼应的，是展览呈现的由艺术家提供的各种私人物件，作为“个人文献”“私家记忆”，汇入上海双年展的历史洪流，看得人颇为感慨。

创立于1996年的上海双年展，经过数代美术馆从业者的学术坚持，现已成为国际最重要的艺术双年展之一。它不仅是每两年一次的国际艺术事件，更是上海城市更新和文化生产的重要源泉，诚如中国美术学院前掌门人许江所评价的“以上海这座城市为母体，以跨文化、跨领域的方式来演练东方城市发展中的一系列命题”。

回顾历史，人们不难发现历届上海双年展主题均提炼自城市各个时代的特质与命题。比如，2002年第四届上海双年展“都市营造”就围绕城市的“现代性”展开，讲述了中国当下新型城市建筑的发展和居民的生活样态。2008年第七届上海双年展“快城快客”则探讨国内“移民”，聚焦那些在高速发展的城市之中工作、迁徙与生活的“人”。

参加历届上海双年展的艺术作品本身更可谓艺术家作为个体对于时代的书写和回答。且看艺术家徐震2004年参加上海双年展的作品《当当当当》，以一只飞速旋转的大钟，展现自己对于飞速前进的时代和快速发展的城市的理解。这一作品也在本次《海浪》展中被复刻展出，带给观看者们基于当下的全新感受和思考。

本次展览中所有展品的展签都由创作作品的艺术家以第一人称的口吻撰写，展现出创作者立足于此刻对于多年前创作经历的回顾。这样的展签有助于观看者们顺着时间的刻痕去感受艺术作品在时代与城市变更中被赋予的不同意义，去窥探个体与时代的对峙与交融。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海浪》展有一个展区名为“海浪”，以文献的方式再现了艺术家们创作的珍贵记忆，也还原了上海双年展历史上不少珍贵瞬间。

其中就包括鲜少人见过的首届上海双年展老照片以及图册，当时的展览名称为“96上海（美术）双年展”，举办地在南京西路456号如今的仙乐斯广场位置。参展艺术家大部分在今天看来是较为传统的架上绘画艺术家，如陈钧德、罗中立、尚扬、何多岺、徐芒耀、周春芽、俞晓夫、周长江；只有谷文达、陈箴、丁乙等有限的几位才真正属于当代艺术领域。

今天我们回顾上海双年展走过的24年，其实更像是在回顾上海双年展究竟为上海这座城市带来了什么。

历届上海双年展给上海乃至全国带去了对于当代艺术的启蒙。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典藏部主管项苙苹告诉文汇记者：“1996年第一届上海双年展办展的时候，整个上海基本上没有什么画廊。上海双年展的重要性就在于它培养了观众。那个时候国内没有‘当代艺术’的概念，甚至第一届展览做出来的时候，很多人把装置作品当作‘垃圾’。”

可以说，上海双年展使得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走进美术馆欣赏艺术。更重要的是，不再只有经典的传统艺术和历史文物受到人们关注，反映时代样貌和个体精神的当代艺术作品也开始为人熟知。

在艺术思潮的引领上，上海双年展同样起到了重要作用。上海双年展创办人方增先在第一届上海双年展的展言中就曾写道：“中国应该拥有自己的国际级的美术展览，为实现真正意义的双向选择和平等交流，这是艺术的高尚理想，也是历史的必经之路。”

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馆长龚彦认为：“上海双年展使得中国艺术家走出舒适圈，实现真正的国际交流和共同创造。”

一届一届上海双年展举办之后，当代艺术在上海培育了一定规模的受众。于是，上海双年展和不同空间进行合作，“上海双年展在不断尝试，像是做城市馆、分展场，通过不同的方式和这个城市以及时代发生密切的关系。”项苙苹解释。

可以相互对照的是，上海的艺术空间也在一定程度上不断开拓：越来越多的私人美术馆开始举办当代艺术的展览、商场里也会举办一些当代艺术展。项苙苹认为：“艺术空间不断开拓后应运而生的就是对艺术赞助的意识。许多企业愿意提供空间或资金来展出艺术作品。越来越多的画廊在上海入驻，也有许多私人美术馆落建上海。这些都反映出上海双年展对于上海整个艺术生态形成的助推或呼应。”

当被问及是什么支撑着上海双年展走过这些年，在这飞速变化的时代里有什么不曾改变？龚彦和项苙苹的回答都是：艺术理想和情怀。而循着上海双年展传递至今的“火炬”，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当代艺术的重要价值，看到艺术之于一个时代、一座城市、一段生命的可贵。

文/戚新源

来源/文汇报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