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上海种植牙口腔医院，请问你有没有牙齿方面的需求”……几个月来，不少上海市民频繁接到以上述话术开场的骚扰电话。同时，上海12345市民服务热线也接到大量投诉：“每天都能收到一两个电话”“有时候在开会、在开车，骚扰电话突然打进来”“已经反复表示没有需求了，骚扰电话仍会持续不断地打进来”。（7月29日《解放日报》）

记者通过调查，揭开了这类骚扰电话的神秘面纱：有公司专门负责广泛拨打电话，“挖掘”对种植牙有需求的市民，进而将这些信息出售给民营口腔诊所，以便进一步营销邀约。这样“挖掘”业务有个时髦的名字，叫作“AI外呼电推”。民营口腔诊所轮番开展“AI外呼电推”，这是市民频繁收到骚扰电话的原因。据称，为口腔诊所提供“AI外呼电推”的公司至少已有七八家。

“AI外呼电推”首先通过“盲打”的方式，几乎将上海市民的电话号码全部打一遍，剔除确认有需求的、明确拒绝的市民后，再对剩下的进行二次、三次拨打。听起来“工程量”很大，但实际上电脑系统外拨“效率很高”，“一天几十万、上百万条就出去了”。“AI外呼电推”大浪淘沙，成为一门很赚钱的生意。口腔诊所通过购买挖掘出的市民信息，投产比能达到1比5、1比6，即投入1万元，能带来5到6万元的营业额。客户信息供需双方短期收益都很可观，就会形成一个完整“AI外呼电推”产业链条。

当行业内盛行“AI外呼电推”时，整个市场生态就会被破坏。“AI外呼电推”短期内可给合作的口腔诊所带来巨大的利益，哪家口腔诊所若不参与，即使其诊疗与服务水平较高，也会因业务量萎缩而难以生存。既然如此，就那只好加入其中，“AI外呼电推”的业务量就会越来越大，久而久之，看重“AI外呼电推”营销、看轻医疗技术与服务，就可能成为行业内的普遍现象。

但从长远来看，“AI外呼电推”对行业的危害巨大。这种竭泽而渔的市场开发方式，很快就会将种植牙市场需求挖掘殆尽。种植牙行业的商业味过于浓厚，学术味和服务意识就会相应淡化，对行业长远发展不利。此外，骚扰电话让市民不堪其扰，种植牙行业声誉和医患关系等，也难免会受到影响。

更重要的是，当前针对种植牙的医改正在加速推进，通过口腔种植体集中带量采购、医疗服务收费和耗材价格专项治理等举措，种植牙“万元时代” 即将终结。但在改革的关键期，“AI外呼电推”出来扰乱市场，种植牙改革的成果有可能被蚕食。

“AI外呼电推”对于种植牙业务无异于饮鸩止渴，整个行业或将很快付出巨大代价。这种营销方式既涉及到电话骚扰，更关系到行业发展前景，影响到“种牙自由”时代是否能够如期到来。只有尽快拔除这棵毒害种植牙市场生态的幼苗，避免出现更多效仿者，方能守护好相关医改成果，确保种植牙行业稳健发展。

文/秋实

图源/视觉中国

编辑/王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