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戴墨刚刚看到《三大队》的剧本时,在钦佩主人公程兵的同时,也觉得有点不真实,“他怎么会那么执着、那么坚韧、那么坚持地去用12年的时间去追击一个在逃的凶手,而且还是在他已经不是警察身份的前提下?”但是在冷静之后,戴墨觉得程兵所作的一切,对于正义来说,都是值得的。电影《三大队》目前正在热映,票房已过3亿,戴墨表示,这部作品是一部“向里走”的作品。不只是在表现刑侦,也是在讲真实的人生,“人生不就是这样吗,面临着高低起伏,然后在路上遇到不同的人,也在跟不同的人告别。”
队员们的桌子都有自己的“个性”
电影《三大队》由陈思诚监制,戴墨导演,张冀编剧,张译、李晨、魏晨、曹炳琨、王骁、张子贤、杨新鸣主演,讲述三大队在办理一起恶性案件的过程中导致嫌犯之一意外死亡,被判入狱。出狱后,依然坚持以普通人身份追踪在逃嫌犯的故事。影片根据纪实文学改编,作者深蓝的《请转告局长,三大队任务完成了》原文故事感动无数网友并且“万人血书求拍电影”。
戴墨表示,自己看了原帖后,很喜欢文章中含蓄的叙事方式,“作者深蓝没有过多地加入自己的情绪表达,只是客观地记录了这样一个事情和这样一个人。”看了原文和剧本之后,戴墨毫不犹豫地接下了导演的重任:“我想,我绝不能错过这个项目,我要完成它。而相对原文中程兵一个人追凶,我们不想让他变得那么孤单,所以,想让他的伙伴们在路上陪他一段时间,于是,有了‘三大队’。”
戴墨透露,在开创作会时,剧组就确定了这部影片要用朴实的方式去表达真实的情感,而不要炫技。“导演要往后站站,因为真实的情感只能靠演员之间去互相磨合、培养,让他们在人物当中去完成他们想要完成的那些碰撞,这样才会更加鲜活,而不是靠任何设计出来的情节。"
为了让演员们更好地融入角色,队员在警局的桌子都有自己的“个性”。戴墨说:“桌子上的物件带有每个人的脾气属性,有意思的是,美术部门布置好了之后,演员们第一次去认领桌子时,谁都没认错。比方说,曹炳琨饰演的蔡彬的桌子,上面会有些手串,与他之后的生意形成一种呼应。而老张的桌子,因为他年龄比较大,会有一些老年人的东西摆设。“
戴墨透露,原本安排程兵有一个专门的办公室,但是拍摄时,张译觉得程兵不应该待在单独的房间里,“译哥觉得这样他与兄弟之间会离得有点远,所以他提议还是在外面,跟大家一起共事,跟兄弟们一起战斗,而不是做一个指挥者站在后面。”
而“三大队”的人物气质也是各有不同。戴墨说:“程兵是一个有点轴的人,他认为逃犯就应该归案,否则他觉得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警察’这两个字;王骁饰演的马振坤,是一个脾气很暴的人,他是有事第一个会上的人,但是他同时又是一个非常暖、非常顾家的一个人;蔡彬是低谷之后,最好找出路的一个人,因为他的脑子很灵活,跟曹炳琨本人性格也相对合适;魏晨饰演的小徐一开始是个乖乖仔,是初入社会的一个新人。之后,他经历的是信念上的崩塌,所以他决定去养狗去了,跟一些野性的东西去共存,后来也是变得不修边幅;张子贤饰演的廖健一直就想着他的儿子,但是他很抠,平时不带烟、不带火。但是他的蹭烟显示的是与马振坤的关系很好,两人喜欢插科打诨,马振坤每次都怪他蹭烟,但是下一个动作,手里的烟是递给他的。”
“动”是张译的神来之笔
戴墨表示,自己是在后来才知道,原来三大队的几位队员跟张译都曾经合作过,“难怪他们有一份特别好的默契在。”戴墨笑称自己在后期剪片子的时候,非常喜欢看他们几个人的群戏:“他们真的像是从一个队里摸爬滚打很多年过来的,大家脾气秉性都互相知道,你的生活习惯,在队里打不打呼噜,平时抽几根烟,家里孩子叫什么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而三大队的默契也是从一开始的情节就体现了,戴墨说:“在第一场案发现场的情节,程兵只说了一个‘扣子’,大家马上就明白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立刻分工合作,有一种抛给你、我接住的这种默契感。”而程兵每次在行动之前都会说“动”,也让观众印象深刻,戴墨说:“这个也是译哥的一个神来之笔。‘动’虽然是一个动词,但是一个字就能让这一个队伍变成整装待发的状态,非常默契、警觉、齐整。”
在戴墨看来,张译饰演程兵之所以传神,也是因为张译身上也有股“轴”劲,“在我看来,轴这个词是褒义词,或者是中性词。译哥对于剧本、或者对于一个人物、或者他对于每一场戏,都是要和导演一起把他内心的线给理顺了,他才能去很好地去完成这个角色,不然的话,他会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很难圆过去。这是一份轴,更是一份认真,现今的社会特别缺少这种死嗑的人,这种轴是很值得提倡的。”
不过,在影片中,除了“轴”之外,也有着其他的推动力让程兵不放弃,“比如,程兵在追查的过程中,不经意间发现镜子背后有一个人的脸,就说明这个逃犯即使是在逃亡过程中,还是有一份恶存在的。他并没有变成一个善良的、不作恶的人,他依然是一个危险的存在,这也会坚定程兵继续追捕的信念。”
而对于片中令人落泪的茶叶蛋的作用,戴墨认为,从受害者家属的角度讲,只是想借茶叶蛋表达一种温暖,但对于程兵来说,这是一个沉甸甸的责任:”茶叶蛋那个小道具特别好,它很普通,但是又代表着珍贵的心意。我认为这位父亲没想着程兵后来还会再去追凶手,他只是给完茶叶蛋去报答他这个早年的恩情之后就结束了,而对于程兵来说,也是他再次踏上这个追凶之路的一个动机。“
张译在电影中,变化了很多次造型,他要去很多的地方,干不同的职业。戴墨说:“我们在剧本设计,包括在后来拍摄过程当中,让他从事了很多的职业,比如扫大街,去给摆渡船开门,在火车站给人扛行李等等,他变换了很多次造型,又有年代的跨度,加了很多的眼袋,让他的操劳感、疲惫感多一点。有一种时代在他脸上的那种烙印。”
戴墨最喜欢的一场戏是程兵辨认嫌犯出来以后,在路上从一面破碎的镜子中,看到了很多个自己,“那场戏很能代表程兵破碎的人生,他觉得好像他慢慢活成了那个逃犯的样子,而那个逃犯慢慢地活成了他的样子。“ 由于张译在片中后期的造型过于颠覆,有时候连群众都认不出了:“群众都在找,说你们拍摄的演员张译在哪?去哪了?其实就在他身边,已经融为一体了,别人根本看不出来那是张译。”
小饭馆起名“老地方” 是因为《北京爱情故事》
《三大队》的监制是陈思诚,他与张译、李晨在《士兵突击》的时候就成为了好兄弟,戴墨笑称, 自己在《三大队》中,也偷偷地送个了三位哥哥一个礼物。戴墨透露,“应该在12年前,他们合作了一部戏叫《北京爱情故事》,我那时候也在现场,而且我也出演了那部戏。但我当时完全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的那种状态,看到三位哥哥淋漓尽致的表演,非常地羡慕,也非常想跟他们有一些交流。但我当时知道自己只能算是‘小朋友’。我是一个见证者吧,见证了这几个兄弟从相识到演了《北京爱情故事》这个现象级的电视剧,然后,一直到现在,见证了他们一份友情的存在。所以,我也是有心地把影片中警队经常去聚餐的一个小饭馆设计了一个名字叫‘老地方’。这个名字是《北京爱情故事》中,他们三个人经常去吃饭的一个饭店的名字。而且那个老板的名字也叫铜锤,我把铜锤这个名字延用到了现在,其实这也是一个命运的齿轮的感觉,时隔那么多年,‘老地方’也发生了变化,挺有意思的,这是我送他们的一个礼物。”
戴墨表示,陈思诚在看到了故事大纲的两页纸后,就决定他要做《三大队》了,“原因就是,他特别喜欢这故事里所讲的人生要面临的一些东西,可能有的人会来到你身边,有的人会从你身边走掉。人生当中充满了这种聚散离别,是躲不掉的。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
而剧本的最终定稿也是陈思诚来完成的,戴墨说:“这个剧本,从大纲一直到完成稿都是张冀老师写的,最后,我们定稿的时候,其实是陈思诚定的稿。他最后讨论了一版,而且一直在调整,他后来跟我说,他在创作的时候,好几次是潸然泪下的,是流着泪把这个剧本的最后定稿写完了。他非常代入这个戏,也非常想看这个戏最终完成是什么样子。所以,陈思诚在现场待了挺长一段时间,有将近一个月,他太爱这个戏了,就想陪伴这些人在一起。而另一种陪伴,则是他跟着张译、李晨一起,相隔了这么多年,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发展起来了,这也是一份他们生活当中的唏嘘。“
由此,戴墨觉得戏里戏外,大家都是在真挚地讲述着人生,讲述着悲欢离合。“《三大队》不是一部悬疑片,它是一个更加值得去回味的作品。”戴墨透露,《三大队》的演员剧本上都写着八个字“唯真不破,以情动人”,这是所有的工作人员在创作上的“抓手”,“我们希望呈现一份诚心实意的表演,呈现鲜活的人物,这是观众能够感觉到的。其实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并不关注你在拍摄时用了什么‘大炮’,用的什么样的圈轨,用了什么样的技法,但是,观众一定知道什么是好的故事、好的人物和好的表演。”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肖扬
编辑/贺梦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