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下午,“译作者的任务”——海外翻译家与中国作家对谈在SKP书店举办,荷兰籍翻译家施露、乌克兰籍翻译家卡佳与中国作家曹文轩、徐则臣、文珍共同参加。
本次活动由《十月》杂志主办,是第八届北京十月文学月暨《十月》杂志创刊45周年系列活动之一,旨在配合2023年北京文化论坛“传承优秀文化 促进交流合作”年度主题,以文学促进文化交流、文明互鉴,推动当代中国文学更好地“走出去”。
在中国当代文学“走出去”的道路上,有一大批优秀的海外翻译家正在努力劳作。正是通过他们的译介工作,中国当代文学才得以更好地被世界认识和了解,向全球各地的读者呈现出立体而丰富的形象。可以说,海外翻译家们与中国当代作家们一起,共同创造和呈现了 “中国当代文学”,让文学到达“无穷的远方”和“无数的人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正是“译作者的任务”。
最难翻译的是不同文化中的独特元素
参与本次对谈活动的荷兰籍翻译家施露同时也是2023年北京文化论坛的嘉宾之一。她表示,当自己把一部中文作品翻译成荷兰语时,首先是希望荷兰的读者、她自己的亲戚朋友也可以看得懂,这让她觉得有意义。在具体的翻译实践中,她认为,最难翻译的是不同文化中的独特元素,对于译者来说要重新造一个便于异国读者理解的概念,这是一种创意性的工作。她与自己翻译的当代中国作家保持着联络,有时会向被翻译的作家提出问题,以求更好地翻译、理解作品。
作家曹文轩表示,翻译家是思想和知识的伟大“解放者”。通过翻译工作,如今不同国家的大量经典,已然成为全世界共同拥有的经典。虽然不同的文明之间有互相较难理解的语境,但会有一种大家共同认定的基本的文学标准。我们需要打开大门,欢迎外国朋友进来,让我们被不同的文明更好地理解,让中国文学成为世界文学的一部分。
乌克兰籍翻译家卡佳认为,没有作家就没有翻译,也就没有译者。她还表示,翻译工作能够使一个国家的民众意识到自己的文化和自己的价值。她介绍了自己关注的中国文学作品,如杨绛的《我们仨》、张莉主编的中国女性文学作品选《暮色与跳舞熊》;并向读者推荐了自己正在翻译的青年作家张天翼的小说《春之盐》,和自己正在阅读的三三、阿乙、西渡等作家、诗人。
译者要将作品与母语国建立起紧密联系
作家徐则臣首先向施露和卡佳两位译者表示敬意,他赞同曹文轩老师的观点,译者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再造了一个世界。他以中国晚清翻译家林纾为例,尽管林纾不懂外文,采用的是重新整合的翻译方法,但鲁迅、郁达夫等小说家其实都受惠于林纾的翻译,在这个意义上翻译者就是一个创造者。翻译的过程可能会丢掉一部分,但同时也会加一部分东西,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加的那部分其实是译者基于自己的母语所做的创造性的完善。
徐则臣还讲述了译者翻译他的作品,与他沟通时的一些有趣的故事。尤其是我国传统文化里面的一些东西,译者在理解的时候会常有疑问。“前段时间我的《北上》的德文译者给我来了一个邮件,小说里面写到麒派京剧有一个‘萧何月下追韩信’唱段,我将唱词引用了几句。然后译者说这个唱词里面典故太多了,因为秦汉的时候有很多典故,他完全搞不清楚。他说他查了一下,但还是担心弄不清楚,所以希望我给他解释一下。我就把整个唱段用白话文翻译了一遍,同时我把里面涉及到的人名、地名和典故说了一遍,后来他说这个东西我就懂了。”
徐则臣觉得这些译者都是非常认真的,在翻译中有任何一个疑点都不放过。当然也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他还听到一个译者跟他说,翻译中国的一道菜“红烧肉”的时候,把红烧肉说成“烧成红颜色的肉”,这就是理解的问题。“所以我一直不是特别赞成说译者非得非常刻板的把它给翻译一遍,因为译者本身也是一个创作者,他的创作,他要把这个作品跟母语的接受国之间建立一个非常紧密的联系。如果你这个东西非常刻板的硬译过去以后对方不接受,读者完全get不到,其实你这个翻译是无效的,或者没有我们期待的效果。”
作家文珍同时也是本场活动的客串主持。她在对谈中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认为翻译者其实扮演了一个骑士的角色,作家的思想和成果就像被自己的母语困住的公主,它在一个城堡里面,等待着翻译者像骑士一样解开母语的束缚,把文学和文明解救出来。她期待施露老师和卡佳老师把更多的中国作者从母语中牵引出来,引进到世界去,引到荷兰,引到乌克兰,引到更广阔的世界。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恩杰
编辑/乔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