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31日，著名医学杂志《柳叶刀》发表了一项研究成果，该研究表明，增加城市树木的覆盖率可以拯救成千上万的生命。在人民文学出版社最近出版的《十三种闻树的方式》中，作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David George Haskell）则从“嗅觉”这一常常被人们忽略的感官角度，讲述了树木能给城市社区带来的健康益处。

树木的气息——“安神的绿手”

在《十三种闻树的方式》的第二章《美洲椴》中，哈斯凯尔表示，美洲椴和其他一些树木散发出的香味结合在一起，会“让整个社区沉浸在幸福之中”。而且，人们在呼吸这些芬芳气息时感受到喜悦，不仅仅因为我们从典型的城市气味的单调和不快中解脱了出来，而且还有科学依据做支撑。

书中说：这些树木的分子进入我们的细胞和血液，让我们从内心开始平静。“长久以来，药剂师一直使用由美洲椴和同属的欧洲椴的花或叶制成的酊剂和茶来安神宁气。生物化学研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这种树的分子有止痛作用，可以舒缓我们的痛觉神经。正如汽油废气会从肺部流入血液和细胞一样，这些树木的香气也会如此。”

也就是说，树木的“气息”可以在我们焦虑的额头上放一只安神的绿手，使痛觉神经通路平静下来，并将它们的香味编织到我们中枢神经系统的缝隙中。”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我们灵敏的嗅觉。书中说：“如果我们足够专心地体察鼻子告诉我们的信息，我们的气味感知可以区分一万亿种不同的分子组合，就像一道超级混合气味彩虹。”

戴维·乔治·哈斯凯尔是作家、生物学家，美国南方大学生物学及环境研究教授。他的研究涉及动物生态学、生物进化和保护，发表过多篇科研文章，也创作过许多关于科学与自然的随笔与诗歌。他的博物学著作《看不见的森林》《树木之歌》在国内倍受读者欢迎，曾获得多项自然写作和图书奖项。

他这本最新出版的《十三种闻树的方式》，角度非常奇特，是一次穿越森林、调动感官的”气味之旅”。

树木与人的“恩怨情仇”

《十三种闻树的方式》的每一章都会唤起一种新的气味，比如落叶和木烟、松脂和单宁、奎宁和月桂叶……这些气息里，隐藏着树木与人类的各种“恩怨情仇”。

比如第四章《金汤力》中，从金酒、汤力水和酸橙调配的鸡尾酒讲起。这种酒在酒吧很常见，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种酒的香气，充满了全球化贸易的历史信息。金酒也称杜松子酒，杜松子作为香料成分，让这种酒在蒸馏过程中带上了迷人的香气。两百多年前，英国殖民者把这种酒飘洋过海带到了全球各地。而在热带，金酒找到了它的“最佳拍档”：汤力水，这种水是奎宁和碳酸水的混合饮料，略带苦味。而奎宁则来自古老的药用植物——金鸡纳树。这种树树皮里的生物碱，可以杀死患者血液中的许多疟疾寄生虫来缓解疟疾发热。为了获取奎宁，西班牙殖民者在南美洲垄断了树皮贸易。这杯简单的饮料随碳酸水气泡迸发出的香气中，蕴含了一段沉重的人类历史。

从树到书，文化的味道

最后一章《书》则从作者自身的嗅觉体验，开展了一场关于人类文明与植物关系的漫游。哈斯凯尔自幼喜欢读书，也特别喜欢闻书的味道，还给各种味道排了顺序。铜版纸印制的光滑教科书味道被他排在了末尾，因为“它们的纸张闻起来像炼油厂和漂白剂的混合体”，这是因为那种具有光泽性的瓷白色纸张，在木浆中加入了许多合成化学物质。

而在书的味道排行榜前列的，是大学图书馆里的旧书，那些书有“烟熏得香草味。一丝黑暗、肥沃的土壤气味。锯末、杏仁和巧克力味。”这些气味，令人感到平静。

随后，作者回顾了人类造纸的技术变化对纸张气味的影响。在19世纪之前，造纸木浆中的木质素无法被去除，因此书纸会迅速老化，变得又黄又脆，而木质素的化学键被氧气破坏时，会将独特的气味散发到空中。纤维素也是如此。因此，旧书会散发出非常丰富、多层次的气味。在古代，人们用陶片、骨片、纸莎草、竹条、布匹做书，如今为我们提供书籍的，主要是树木。

作者提醒我们，树木化作书页，就进入了一个承载我们文明信息的“来世”。在森林中，树木是“林地生物之间对话的生命枢纽，将植物、真菌、动物和微生物串联起来，而化作书之后，它们继续着联结的工作：“将我们团结在我们称之为文化的多样而丰硕的网络中”。

欢迎踏入树木的“感官新世界”

这本书的十三章，每一章都有一个独特的气味入口。作者戴维·乔治·哈斯凯尔是一位博学且有趣的伙伴，他牵着我们的手，带领我们周游世界， 从十三种不同的漫游途径将树木的气息与人类的记忆和文明联系起来。从一个个气味分子中，我们会发现，每一种生命都有其光辉灿烂的复杂性。

在耶鲁大学森林与环境研究学院任教的科学家，英国皇家学会院士（FRS）彼得·克雷恩爵士（Sir Peter Crane）如此称赞此书：“戴维·乔治·哈斯凯尔兼收并蓄、才华横溢、文笔优美，重新唤起了我们对气味的记忆，提醒我们人类的的生活是如何与树木的奇迹交织在一起的。这本书是一份不可错过的馈赠。”

在书后，作者为我们提供了可以亲自踏入树木气味世界的六种实践方式。不论在家中房间、在公园中、在书架上，甚至在记忆中，你都可以随时依靠树木气息的魔力，瞬间“穿越”到喜悦、安宁的情绪中，欢迎踏入树的“感官新世界”。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恩杰
编辑/崔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