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炸毁了北溪天然气管道？这起公认的人为蓄意事件，在丹麦、瑞典、德国的漫长调查中始终找不到肇事者。就在十几个小时前，美国调查记者、普利策新闻奖得主西摩·赫什（Seymour Hersh）对该悬案“惊爆内幕”，指称去年炸毁波罗的海水下北溪天然气管道是美国白宫下令、中央情报局执行的秘密行动。此事密谋已久，最早可追溯至2021年12月，挪威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美国、挪威官方火速对此反驳。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极其动荡的能源市场，美国和挪威已成为欧洲能源危机的最大赢家。

美记者“惊爆幕后黑手”，美国、挪威否认

2022年9月，一连串爆炸摧毁了穿越波罗的海、从俄罗斯通往德国并向欧洲大陆提供大量廉价天然气的北溪天然气管道，本就紧绷的能源安全局势进一步恶化。赫什在报道中援引一位“直接了解行动计划”的消息人士称，去年6月，美国海军潜水员以北约军事演习为掩护，在北溪管道沿线安置C4炸药，三个月后由挪威协助引爆。此次行动由美国中央情报局与挪威合作进行，由于种种原因，“挪威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佳基地。”

报道称，去年3月的某个时候，负责执行北溪管道破坏计划的部分团队成员飞赴挪威，与挪威特勤局和海军会面，“关键问题之一是放置炸药的确切位置和最佳地点……挪威海军很快就在距离丹麦博恩霍尔姆岛几英里的波罗的海浅水区找到了合适的地点。”这起震惊全球的破坏事件原本将在去年6月份的军事演习后48小时发生，但“白宫担心引爆时间窗口太接近演习结束”，因此改变了主意。

“2022年9月26日，一架挪威海军P8侦察机进行了一次看似常规的飞行，并投下了一个声纳浮标。信号在水下传播，最初传到北溪2号，然后传到北溪1号。几小时后，爆炸被触发，四条管道中的三条停止运行。几分钟内，泄漏的残留甲烷气体在水面扩散，全世界都知道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情。”

赫什称，当被要求对此置评时，白宫发言人艾德丽安·沃森（Adrienne Watson）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说，“这是虚假的，纯属虚构。”美国中央情报局发言人塔米·索普（Tammy Thorp）同样写道：“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

周三，白宫再次断然驳斥该报道，称其是“完全虚假和彻头彻尾的虚构”。

当被问及赫什声称挪威支持了北溪破坏行动时，挪威外交部说：“这些说法是错误的。”

上述报道发布后，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玛丽娅·扎哈罗娃呼吁美国回应。她说，西方国家阻止莫斯科参与调查。“我们还经常注意到，丹麦、德国和瑞典不愿进行公开调查，并反对俄罗斯参与调查，尽管我们国家对此有巨大投入。白宫现在应该评论所有这些事实了。”

全球油气出口的两大赢家

俄乌战争深刻重塑了全球能源格局。在欧洲能源危机和全球能源价格飙涨中，美国和挪威这两大油气出口国是最大的赢家，坐享渔利。

能源数据分析公司kpler的报告称，由于越来越依赖采购液化天然气来取代俄罗斯管道气，2022年液化天然气在欧盟的天然气进口组合中上升到前所未有的水平。去年欧盟的液化天然气进口量飙升至史上最高，达到9473万吨，占欧盟天然气总进口量的39%，而在2021年这一比例为23%。

去年12月单月，美国占欧盟液化天然气供应量的约三分之一，2022年全年来看，该占比高达41%，较2021年激增，美国成为欧盟最大的液化天然气供应国。挪威则取代俄罗斯成为欧盟最大的管道气供应国，同时挪威对欧盟的液化天然气出口也出现暴涨。

美国能源信息局数据显示，主要受欧洲需求激增提振，2022年上半年，美国跃升为世界第一大液化天然气出口国，出口量较2021年下半年增长12%。2022年1月至9月间，美国液化天然气出口收入飙升至350亿美元，2021年同期仅为83亿美元。美国经海路输欧的液化天然气价格本就较俄管道天然气更为昂贵，2022年全球气价大幅上涨，愈发成为欧洲的沉重负担。

主流分析机构预计，美国对欧出口的液化天然气有望在2023年持续增长。此外，高昂的天然气价格正在驱动欧洲工业向美国转移。

位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部的挪威，是整场俄乌冲突及连锁冲击波中境遇最为特殊的欧洲国家。这涉及一场激辩：能源价格大涨令挪威的石油和天然气收入飙升至创纪录水平，富上加富，大多数欧洲国家却深陷多重危机之中。额外利润飙升之际，挪威受到不少欧洲国家及环保组织的批评，指责此乃“不义之财”。

作为欧洲第二大天然气出口国，挪威在俄罗斯断气风波后成为欧盟最重要的替代供应商，挪威北海石油出口也填补了欧洲需求。CNBC此前援引挪威财政部数据，2023年该国石油和天然气销售收入预计将攀升至1.38万亿挪威克朗（1310亿美元），较去年创纪录的1.17万亿克朗继续上升，比2021的2880亿克朗更是增长了近五倍之多。挪威油气巨头Equinor去年10月宣布了创纪录的第三季度业绩，在7月至9月期间实现利润243亿美元，远远超过2021年同期实现的97.7亿美元利润。

另据挪威财政部此前公布的宏观经济数据，2022年油气产业对挪经济贡献有望进一步提高，预计为GDP的28%、出口总值的58%、政府收入的42%和投资的17%。

挪威政府此前表示将继续开发油气产业，其油气产量有望保持增长至2024年。

编辑/樊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