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小试管,身穿白大褂,他工作的“画风”不像警察;没有配过枪,很少使用警械,他傍身的“武器”是一台台精密复杂的仪器。参警20多载,开展毒品检测万余次,他为锁定形形色色的毒贩提供科学依据,从无差错。他是武汉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禁毒分中心高级工程师杨道兵。
火眼金睛识破“阴性”毒品
11月28日上午,武汉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禁毒分中心杨道兵工作室内,一大摞检测报告、业务书籍旁,杨道兵正拿着试管有条不紊做着化验。在全国禁毒战线上,以民警名字命名的毒品检测工作室极少,杨道兵工作室是其中之一。
2020年,一个派出所送来一袋K粉检测样品,那是他们跟踪数月、好不容易获取的战果,只等检测结果一出,就将毒贩绳之以法。接检、称量、取样、净化、上机分析……杨道兵三下五除二做完了,谁知仪器上并未显示相应图谱。难道是仪器出了故障?杨道兵重做了一遍,结果还是阴性。
侦查员又急又纳闷:“这怎么可能,这家伙明明一直和涉毒人员来往。”杨道兵也是一头雾水。下班了,他迟迟未走。“我们办案不能错抓一个并不涉罪的人,也不能放跑一个危害社会的人!”
查阅了一些资料,又梳理了那段时间各地查缉毒品的新情况后,他反复取样上机、比对结果、分析曲线,直到有充分依据认定粉末状物质是一种新型精神活性物质。为稳妥起见,次日一早,他紧急联系公安部位于上海的实验室,通过标样比对,最终证实检测结果的正确性,确保案件逮捕、起诉等程序正常进行。
掐点发信号 捣毁空中制毒厂
2013年,武汉警方盯上一条线索:汉口瘾君子黄某,本已因吸毒离婚破产,但突然间发富起来,3辆豪车频繁使用,还在化工市场大批量采购化工原料。民警跟踪发现,黄某偷偷地将制毒原料运进了汉口一栋居民楼。
经查,此前,黄某十分“慷慨”地对所住旧楼进行改造,花几十万元安装了一部新电梯,免费供同一单元的邻居乘坐。同时,违规在8层楼的楼顶加盖,必须持专门的电梯卡方可到达。在楼道、电梯口、电梯轿厢内还装了不少摄像头,把加盖的顶楼打造成“空中堡垒”。
当年4月初,武汉警方召集禁毒、特警、相关分局商议行动方案时,一个难题摆在眼前:何时才是行动的最佳时间?早了,依据法律只能认定未遂;晚了,毒品可能被黄某转移,搜不到证据。“万一搞错了可就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了。”
作为毒检专家,杨道兵提出,制作冰毒需要添加氨水和催化剂铝,而这正是人赃并获之时。
4月9日晚,获悉空中制毒工厂又在开工,武汉警方调派特警队员架起空中云梯,借夜幕掩护,从相邻的一栋楼越空翻爬至制毒工厂墙边,悄悄埋伏。杨道兵等人则守在窝点外,密切关注制毒的动向。次日凌晨5时,当收到毒贩正在加氨水和铝的信息,他立即发出了抓捕信号,特警闻讯冲进制毒现场,查获含毒品甲基苯丙胺成分的液体396.5千克、甲基苯丙胺129.98克以及调温电热器、真空泵、高温循环器系统、空压机等制毒设备。
“制毒反应刚刚完成,毒品还是热的。这个案子的主要嫌疑人最终被判处死刑。”好几年过去了,杨道兵回忆起当时的一幕仍兴奋不已。
与“绝命毒师”过招 撕掉其合法外衣
近年,一些利欲熏心的毒贩为逃避打击,在正常化学品经营中,夹带结构相似、不易辨别的违禁品,这就需要毒检专家的火眼金睛来撕掉其伪装。
2018年初,一家药业公司私下参与制贩新型毒品活动,其制贩毒品的种类、方法、地点等难以辨别。
“当时面对种类多、成分复杂的化学品,头都要搞晕了。面对一根化学键、一个化学元素的不同,我们都要多问几个为什么。”杨道兵说。
他没日没夜地参与到前期秘密取样、鉴定工作,从多批次样品中,分离出瘦肉精、双唑草腈等不涉及毒品的物质,同时又在某一次的样品中,发现了国家管制的新精神活性物质成分。
拿到这个结论,专案组有了底气,顺着杨道兵提供的科学依据、合理建议,一举查获远在千余公里外的制毒窝点。
行动那天,杨道兵筛查了几十种可疑样品,最终鉴定出国家管制的11种新型毒品十余千克,为案件最终侦破提供了强有力的技术支持。
带3000余名“学生” 协破300多起案件
作为工作室负责人,杨道兵不仅自己刻苦钻研技术,还组织技术人员编写教程,对全局基层民警展开吸毒现场检测和成瘾认定资格培训,累计帮助3000余名基层民警快速提升业务水平。
2010年,杨道兵带领工作室成员起草了《办理毒品犯罪案件中毒品含量鉴定工作的暂行规定》《新型毒品含量鉴定取样方法》《新型毒品含量鉴定实验室方法》等重要文件,成功破解了困扰基层的毒品含量鉴定技术标准问题。规定出台至今,工作室已完成300多起案件的含量鉴定。
在强力支撑实战的同时,杨道兵还主动开展专业研究和创新,参与“203常用药物对吗啡尿检干扰的研究”获公安部科技进步三等奖,撰写的多篇学术论文、组织的课题研究受到全国同行关注。
文/戴旻阳 杨槐柳 张斌
编辑/倪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