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判的最后时刻，英欧双方为避免“无协议脱欧”都作出了让步。英国撤回了《内部市场法案》中涉及爱尔兰与北爱尔兰的“硬边界”条款，同时满足了欧盟在劳工权利、社会和环保标准上的对等要求；欧盟方面则放弃了在英国海域的部分捕鱼配额，同时在商品贸易上满足了英国“零关税、零补贴”的诉求。对此，有分析认为，英国在谈判中最看重的是协议赋予了英国未来与其他贸易国家独立达成贸易协议的权利，欧盟十分重视的公平的市场竞争规则得到尊重，英国也将遵从国家补贴的共同原则，并由独立的争端解决机构对英国企业补贴进行市场公平性评估。

不过，英欧虽然达成协议，但难言“一刀两断，各自欢喜”。尤其是英国，要解决的麻烦还不少。

首先，协议并没有覆盖英欧贸易的关键部分，未来英欧仍将在金融服务、数字贸易等领域继续谈判。英欧双方支持在服务贸易领域消除潜在壁垒，但现有协议并没有包括金融服务市场准入和监管规则认可的内容。英欧双方约定在2021年3月前就金融服务达成谅解备忘录，双方可能在监管规则上达成“对等”，但仍然具有不确定性。

与欧盟相比，英国长期在金融服务业方面具有明显优势，几乎垄断了欧洲市场上以欧元计价的衍生品交易和外汇清算服务，对欧洲的金融服务出口一直都是英国金融业的重要收入来源。不过，欧洲银行业对这一局面感到不满，欧盟也在积极寻求将欧洲市场的金融活动转移到在岸的受欧盟监管的金融机构，以平衡英国金融业在欧洲的优势地位。这意味着，未来英国金融服务业不得不调整其欧洲业务重心，向发展中国家倾斜，特别是在亚太市场寻求机会，从而加快全球布局。

其次，协议为苏格兰挑起纷争埋下了隐患。下议院苏格兰民族党领导人布莱克福德称，约翰逊与欧盟达成的协议忽视了苏格兰的利益，协议带来的持久经济影响将在新冠肺炎疫情蔓延情况下变得更加“糟糕且愚蠢”。同时，苏格兰寻求重新获得欧盟成员国身份。协议所达成的英国对欧洲市场的参与度是低水平的，剥夺了苏格兰参与世界上最大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的权利。

此外，协议难以避免对英国经济带来持续伤害。根据英国预算责任办公室的研究，按照目前英欧达成的贸易协议，英国在未来15年内将面临4%的GDP潜在损失，比“无协议脱欧”情况下的6％预估值仅收窄了2%。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协议赋予英欧之间的市场开放程度不如英国“脱欧”前，达成协议对英国经济的意义更多体现为不确定性的减少。

短期来看，英国企业也需要时间适应规则的调整。英国内阁大臣迈克尔·戈夫在英国媒体上表示，英国和欧盟可以在2021年1月1日后发展“特殊关系”，并概述了协议的长期利益。同时他也承认，短期内公司和个人需要适应新的海关程序和边境程序。英国智库“欧洲改革中心”研究员萨姆·洛警告说，新一年英国企业可能会面临“艰难的调整期”。（马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