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剧作家尤金·奥尼尔的代表作《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作为北京人艺新排小剧场作品，即将于6月6日登台北京国际戏剧中心·人艺小剧场。作为外请导演，这也是青年导演张彤继去年的《长子》之后，与人艺合作的第二个剧目，而北京人艺院长，同时也是该剧艺术指导冯远征表示，未来，与院外导演合作也将成为人艺创作的常态。

作为尤金·奥尼尔有着强烈自传色彩的剧目，《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在作者去世后于1956年首次上演，并使作者第四次获得普利策戏剧奖，在世界范围内享有极高的声誉。全剧以詹姆斯·蒂隆一家一天之内的日常生活为主线，用草蛇灰线的写作手法，通过一幕幕对话逐渐揭开伏笔，将一个家庭数十年来的创伤抽丝剥茧地展现在观众面前，进而产生强大的戏剧张力。

“这是一部文本性很完整的作品，最吸引我的也是其中对人和人性的挖掘，作品中的真实对于我们自己或是观众，在重新面对家庭单位的时候，会产生新的思考，甚至和解。因为每一个演员都把自己的生命投射在里面，这种生命的质感是最打动人、也是我最期待的。”导演张彤表示。

此前，人艺曾上演过尤金·奥尼尔的《榆树下的欲望》《天边外》等早期代表作，而《进入黑夜的漫长旅程》作为奥尼尔成熟期的重要作品，削弱了叙事层面，转而进行内在感受的戏剧文学性探索。此次排演，剧组在文本上进行了更合理的改编，使之与独特的舞台呈现相得益彰。舞台上，弥漫的雾气、朦胧的灯光、白色的舞台、倾斜的地面、占据舞台一半面积的水池，将协助观众理解作品。张彤说，“雾将是全剧很重要的意象，雾气笼罩着这一家人，在大雾迷漫中，有人要走出去，也有人不想走出去，于是舞台上将用水气营造一种窒息感。”

艺术指导冯远征

对于演员而言，这部作品也是一次宝贵的尝试。“这部作品的风格很独特，现实和虚幻之间，多种风格需要比较微妙的结合，导演称之为’心理现实主义’，我把这次排练演出体验称之为’对于演技与理念的自我毁灭与涅槃重生’。越深入到这个角色里，越能感受到虚拟人物与现实自我的冲击。”剧中饰演父亲蒂隆的孙大川认为，“剧中会看到很多自己曾经不想看到的影子，创作痛苦到一句话如果去深挖，含义都无穷无尽，一句台词，看着观众说、看着对手说，还是看着地面说，可以探讨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此前，孙大川曾在《雷雨》中演了十八年的鲁大海，“最后一场戏，我亲吻地板时，那一秒钟，我对其中某一句台词又有了新的灵感。表演中，有细到某一句台词的微观表达，也有覆盖世界观的宏观表达，但无论怎样的表达，都要与观众共情。”因此在他看来，这个戏希望实现的是一种“治愈”，“通过看别人的痛苦、别人的笑话，实现一种自我的解脱。”

导演张彤

剧中饰演母亲玛丽的龙一仪，至今仍在话剧《茶馆》中饰演康大力，而这次的母亲无疑是她在舞台上饰演的年龄最长的角色。寻找和探究人物的内心也是她认为表演中最重要的部分，“我们演的是这么一个人，而不是单纯的一个现象，透过几名家庭成员相互间的关系，从夫妻到父子、母子、兄弟，我也在逐渐发现这部作品的精彩之处。”

再度与张彤导演合作，显示了北京人艺敞开大门的决心，冯远征说，“我们不可能把所有风格化的导演都集中到北京人艺，但人艺的剧目也需要新形式的提炼，我们就需要去寻找院外的艺术家，哪怕是初出茅庐的青年人，只要他们愿意来且能够契合人艺的创作，我们就愿意合作，这样的方式也保证了双方创作的自由度。未来人艺一定会有更多的院外合作伙伴，以丰富自己的剧目库。”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郭佳
摄影/北京青年报记者 刘畅
编辑/弓立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