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该成“禁书”？近日，有网民在浙江省政府网站“浙江省民呼我为统一平台”留言，建议把《水浒》相关内容从中小学课文和课外读物中清除出去。该网民认为，《水浒》恶毒污蔑丑化女性、情节极其不合逻辑、无原则歌颂滥杀无辜等，应该把此书从四大名著、中小学课文中剔除。对此，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作出回应，肯定了该网民对中小学生成长的关爱与相关顾虑，又从《水浒》的文学价值、作为批判性阅读的好载体以及其丰富的教育价值三方面解释了该书入选教材的原因，郑重表示，重要的不在于“读了什么书”，而在于“怎样把每本书读好”。

网民留言建议将《水浒》从教材清除

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多网友对清除《水浒》的建议感到匪夷所思，同时对浙江省教育厅教科书般的回应击节叫好。从网民大篇幅的建议中，可以看出其对中小学生语文教学的重视，对经典作品中某些与当今“法治、文明”相悖的内容的警惕。从表面上看，建议清除的理由冠冕堂皇，也确曾有过类似的声音。虽然教育部门已经从教材角度做出回应，但对这一建议背后的心理仍有辨析的必要。《水浒》不会因为一人的建议就成为“禁书”，但对某些人的“禁书”心理，倒是应该一脚踢开。

客观来说，按照现代的法治观念和文明信条，《水浒》中的一些情节的确存在价值取向问题。该网民对《水浒》的几大批判点，就是用现代的观念去分析过去的问题。只是这样的批判，看起来是在用新眼光看老故事，实则是对《水浒》的莫大曲解，是自以为是的莫大误解。文学作品存在价值不等于人物都是“正面形象”，更不是描述“不良女性”就会毒害青少年。“武松、晁盖之流却是彻头彻尾的人渣”，完全是不顾作品时代背景的愤激之词。令人吃惊的是，该网民不仅给《水浒》戴上“最毒小说”的帽子，还以为《水浒》糟蹋了名著一词，认为“它是名著中彻头彻尾的水货。名著不一定要四大，三大也可”。如此结论很难说站得住脚，也得不到绝大多数读者的认同。其实，按照该网民的“挑刺”逻辑，其他三大名著大概也难逃“清除”的命运。

阅读经典需要与时俱进，也需要保留“老眼光”。经典之为经典，不是因为它绝对正确，实际上也不可能存在绝对正确的作品，更重要的是如何看待作品。随着社会思潮和价值取向的变化，经典可能会存在不合时宜之处，但其中对时代的展现、对社会的剖析、对人性的刻画，加之精彩的文字表现能力，总能在文学宝库中熠熠生辉。《水浒》早已深入人心，成为中国人精神世界的坐标；“武松、晁盖之流”，也早已成为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公众人物”，一代代读者何曾被“毒倒”？

“一千个读者会有一千个哈姆莱特”，一千个读者也会有一千个《水浒》。该网民完全可以不喜欢《水浒》，也可以从学术角度加以批判，作品的解读方式可以多元，但偏狭的“禁书”思维必须破除。讨论经典是每个时代的必修功课，但重估经典不是放弃经典，不然历史何以存在、文化何以立足？即便在老作品发现“新”问题，也应该客观对待、理智引导，而非因噎废食，一禁了之。

对当代人来说，阅读经典当然不是照搬，可以批判性思考，也应该引导青少年在阅读过程中去糟取精。《水浒》既是经典，就应该大大方方引导青少年阅读；即便《水浒》存在瑕疵，也无须担心有青少年因此误入歧途。孩子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在探索与思考中，孩子们才有机会不断增强辨别力和判断力；在包容式的阅读中，孩子们才能对这个世界多一份真实的认知。正如浙江省教育厅回应中的解释那样，《水浒》这样一部经典作品不管在文学性还是教学上都有着丰富的价值，加以引导更有助于学生阅读思维乃至个人发展。青少年读者不仅可以从中看到历史发展的演变脉络、故事本身的跌宕起伏，更能对社会与人性多一些体察。不管是认可还是反对，都能在研究与讨论中得到超出作品本身的收获。

《水浒》是不是一部“毒小说”，不能由该网民说了算，甚至不能由几个专家说了算。自它问世以来，一代代忠诚的读者，其实已经给出了回答，又怎么能剥夺当代孩子们阅读《水浒》的权利？

编辑/彭小菲